东伯利亚,心死之人最好的归宿。
为什么能如是说?
很简单,东伯利亚是极寒之地,那里的空气、阳光、温度都被严寒冻结成冰,一个心死,或者颓废的人到了这里,心里萌生的那点低温还能算个事吗?
不算。
因此,做为心死之人的聂道,就应该来这里。
是的,他应该来的,而且已经来了。
就在昨天,一个北风作响,漫天雪花飞舞的日子。
聂道生长在麦卡尔小镇,成长于斯斯门澳城,是个典型的亚热带原住民。现在来到北方极地,他就多了两种感觉,第一种是呼啸的北风下,他能清晰感觉到鼻毛的存在;第二种是太饿了,他昨天吃的那点东西早已消化得干干净净,现在他的肚子空得简直就像是独孤二次方的口袋。
他并不是挨不得饿,就算两三天不吃东西,也不会倒下去;他只不过很不喜欢挨饿,他总觉得世上最可怕的两件事,就是饥饿和寂寞。
可是,那两件事都已经来临到他的身上,并且还会时时折磨着他。
他无所谓。
师父死了,最爱的人死了,他的心也就死了。
他总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偷生,也许活着唯一动力只剩下拯救地球了。然而,拯救地球又有什么用呢?为谁去拯救呢?他已经没有多少亲人,他的爸爸妈妈,早已变成一堆白骨;玛琪也可能是同种结果……他所爱的人,爱他的人,对他最好的人,几乎都不在了,都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所以,他认为拯救地球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仿佛人类眼中的蚂蚁,是件微不足道且可有可无的东西。
人就是如此,哪个人都会为一种利益去做某件事;聂道是人,他也会这样做。
既然拯救地球已经变成没有任何利益的事,他就不会去做了。
他不想去做任何事,他只希望在这冰天雪地的东伯利亚能安静一会儿,最后被冻死也无妨。
何况,如果没什么意外发生,他肯定就会被冻死。
死亡就是一种完美的生活,一了百了,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没人能看透,聂道看似已经看透,他实也没看透什么,他只不过是对生活失望罢了。
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就是这种道理。
风停了,雪住了。
在一年中很多日子都是风雪交加的这里,竟然不再有风雪,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没风,没雪,可是有严寒还有饥饿。
严寒和饥饿是一对亲密的伙伴,它们总是接伴而来,潇洒而拉风取走一个人的性命。
聂道的身体已经被这对伙伴折磨得没有任何力气,他快要死了。
死了后,他也许会去西天陪佛祖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