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不是听说兄弟你混到局子里去了吗,忙来个电话安慰一下你,年轻人,什么坎都过得去,别想不开。放出来的也是一条好汉。”阿牛笑嘻嘻地说。
“靠,都什么人,嘴这么快,连你们广东那边都传过去了。”我骂道。
“哈哈,兄弟,你这边怎么样了,怎么会这么惨,给人逮到派出所去了?”
“唉,我现在是走霉运,没暂住证给罚了二十块钱,还是半价呢。”
“操,政府的政策还真优惠啊。”
“呵呵,我们也算享受到了政府的特权。对了,有没有老李的消息。那家伙一个人跑到江苏去,也没个手机,联系不上。”
“也没联系我,我这里也是天天加班,累个半死,还有你以前那个妹妹还当场哭了一次。”
我也里暗暗叹息,他说的是刘琴刘丫头,也是我们班的,他们老开玩笑说是我妹,因为名字看起来有点像兄妹罢了。其实我家里真正的姐妹名字都是三个字,反而不像了。
“唉,你多多照顾她吧。”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又将手机给陈风,让他和阿牛吹了几句,现在我们大学里头四个人,我和陈风在这里混个六百块钱,还天天挨骂,阿牛在广东那边也是通宵通宵的做,和高中生没什么区别,至于老李就更惨了,不知道流浪在江苏哪个角落了。
读个大学还不如三年前从服务员做起,说不准现在都是一个酒店的大堂经理了,每个月花个几千块钱泡妞,泡一个扔一个。要不去模具厂做个模具学徒,现在也是一个模具师傅了,然后来了一群大学生,我就“那个谁那个谁”的叫。
次日我们心怀忐忑地来到公司,我正和陈智利要往测量室走,老胡就冒出来了,叫我们开会。
大家都等着老胡发飚,老胡盯了半天才说,“关于昨天你们被抓到派出所的事我很生气。”然后顿了顿,提高音量,“你们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反而打给模具那边的孙主任,你们不清楚你们是哪个公司的人是吧。”
我没想到老胡生气的是这个原因,而不是说我们乱逛之类的。
老胡接着说道:“是哪个派出所的?我今天要去会会他们,敢扣我的员工,他是什么东西。我在天津的时候哪个派出所的所长不给我几分面子。你们就应该给我打电话。我是你们老总,还是那个孙主任是?一个个大学生被人放进局子里去,像什么样子?我们公司的面子都让你们丢光了,呆会你们当中一个人同我去派出所找他们要个说法。”
我们面面相觑。
我和陈智利回测量室的时候,老胡和燕子坐着公司的轿车去派出所了。
我笑道:“你说老胡去了的结果会怎么样?”
陈智利模仿老胡的口气喊道,“你们所长呢?给我出来,马上给我一个解释,扣我的员工,也不给我打声招呼,像什么样子。一点常识都没有做什么警察?”
我接着笑道:“然后所长跑出来问他有没有暂住证,他说没,于是给带进去了验指纹,拍****,交五十块钱才放了出来。老胡拿出老人证来想要半价,人家不肯。”
陈智利哈哈大笑,“然后回来,告诉我们,那个所长请他喝茶,多么多么的客气。”
说完我们同时放声大笑。
我们走进测量室的时候马上笑不出来了,因为小小皱着眉告诉我们,“昨天测的结果,刚刚重测相差很大。有好几个孔超出了公差。”
我们马上讨论了几个结果,一个是有可能昨天最后一下老胡敲得太重了,所以防贱板移动了。还有就是有可能我们建坐标系的方法和昨天不一样,所以有几个丝的误差。最后呢,如果这也不是那很可能是这个三坐标有问题。
小小又提出,这个三坐标是很娇气的。必须要常温,而且要防震,可是这里周围车间里的震动太大了,有可能在一晚上之间使其产生几个丝的误差。
我们只好再用不同的方法建坐标系,但是得到的结果都没尽人意。
小小只好给杨工打电话。杨工也觉得奇怪,说以前没有过这种情况,后来又说,可能是三坐标重新启动后回零不准确,因为以前卖出去的,人家一天测几十个发动机检具,不像我们一个小的,还要测几天,所以没发现过这种情况。说过几天他派一个过来装一个回零的小东西就OK了。
既然这么说我们也只好就这么着了。可是当老胡回来一听这消息,马上不肯了,立刻打电话给杨工,口气相当不好,“我说杨工啊,我们花这么多钱买三坐标回来做什么,就是为了精确,现在连回零都不准确,我们怎么做。你要求你以最快的速度派人过来搞好。”然后又相互交涉了半天,最后老胡挂了电话才教训我们。“有问题为什么不早提出来,人走了才告诉我有问题,以后一有问题就打电话给杨工,我们的钱可不能白出。”
我们只能点头称是。
老胡走之前还告诉我们,“派出所来人了,你们交相片去办一下暂住证。”
中午吃饭那会才知道,燕子是走回来的,因为车子载不下这么多人。大伙拿他好好笑了一通。后来听燕子讲,老胡跑到派出所,见到所长后,双方都客客气气的,没一点意思。
可笑的应该是,派出所来了厂里后的事,吴总给人家亮出一本军官证,嚣张地说:“我有一本这个也要办暂时证嘛?”谁知人家幽默地顶他一句,“你就是有两本也得办。”
从张志嘴里学出来,暴笑全场。谁知吴总从后面凑过来问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们光顾着笑了,没注意吴总什么时候出现了,大伙全愣了,张志尴尬地说道:“正讲一成人笑话呢,吴总今天不进包厢吃饭啊?”
“噢,那个何总今天忙,所以我也不好搞特殊,和你们吃一样嘛。”吴也尴尬地回道。我心想你平日是进去沾个光,今天何总不在,人家不鸟你吧。
大家都呵呵地傻笑,吴总又道,“哦对啦,下午你们别回去太早,帮我搬个桌子回去,我放电视,小刘你们以后看电视也方便啊。”
****,从你有这个电视我们就没有去看过。
大伙心里不爽也没办法,只得答应。
谁知道下午上班那会,老胡给我们三坐标测量室搞来一张脏兮兮的桌子,乐呵呵地道,“那个谁,这个桌子就给你们用吧,擦干净点还是蛮新的。”
我一想不会是吴总的那张吧,陈智利听我一说,“没这么巧吧,管他呢,正好这里没有,我们装做不知道就是了。”好不容易我们将桌子抹了个一尘不染。乍看还看不出来就是刚才那桌子呢。
正当自豪期间,吴总就牛屁哄哄地推门走了进来。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地叫了他一句,他脸色很难看地左顾右盼,之后才瞄准那桌子,摸了摸上面还有水,是我们擦过还没有全干。激动地说道:“就是这张,就是这张,怎么跑你们这了?”
我心想,一张桌子而已,有必要这样大动静嘛,这就是某些人的劣根性。没办法。
我不解道,“什么就是这张啊。”
吴总气愤地说道,“这张桌子就是我中午要你们给我搬回去的桌子。你们什么时候偷过来了。”
靠,我心里很生气,有用词这么用的吗?陈智利无辜地说道:“我们不知道啊,是胡总搬过来的。”
我也笑道,“哦,这就是您说的那张桌子啊,我说怎么这么巧啊,厂里一下闲出两张桌子来了,这也容易,你和胡总说一声就是,他一定不会和你抢的。”
吴总也听出了我的讥讽,丢下一句,“我去找你们胡总”就跑了。
小小不屑道,“没见过这么贪小便宜的人。”
我一兴起,将吴总的历史全斗出来了,笑得小小肚子痛。
过了不久,吴总又跑过来了,颐指气使地对我们说道,“我已经和你们胡总说过了,下午你们帮我把这桌子搬回去。”这神情就像国内某演员在肥皂剧里演的皇帝一样让人恶心。
我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了。
我见他走后才狠狠地骂了一句“SHIT”。小小问我什么意思,我讪讪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骂人的,你看谁不爽,你骂SHIT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