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每天都来要房钱,好几次叫我一次多交几天就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开始后悔住这么贵的房子了。我吃饭一般去“沙县小吃”,这是我最近在外面找工作发现的,福建人可以把小吃店开到全国去成为一种低端消费品牌,自然有他的道理。
西湖名扬天下,亲见却不怎么样,只是凉爽许多。
“你好,能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我转头见是个女生拿着相机问道,不远还站着几个少女,看样子都是学校放假来玩的。我没说话,接过相机,给她拍了一张。
“谢谢啊,你也是来旅游的吗?”女生接过相机。
我摇头,没再理她们,自个点了支烟。西湖来了好几次,也不知道雷峰塔在哪。我已经没有了当初对玩的兴致了。毕业一个星期都没有一家公司要我去面试的还是很打击我。虽然阿牛他们也说,一个月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但我心里还是极度不爽。我琢磨着是不是要改行了,反正机械这一途在我现在看来也是前路无光。
那一群女孩子在一旁叽叽喳喳,我才意识到我刚才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去搭讪,看来我真变了,我再也找不回当初在学校调戏女孩子的激情了。也不知道这是叫成熟还是叫孤僻了。回去后我在打印店做了四份简历,分别是机械类、广告类、旅游类以及文字编缉类。又在小吃店草草地吃了一份蛋炒饭回旅馆。
“小刘啊,回来了,工作找得怎么样啊,别急,找工作这事嘛急不得,说不准明天早上你一起来一个电话就叫你去上班了呢。”老板娘安慰我道。
我傻笑两声懒得回答。
“小刘啊,你看今晚的房钱是不是先给一下啊……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一天的帐一天结嘛。”
我没说什么掏出钱包把钱给她,看着钱包里剩下的几张,心里想着明天是不是应该开始吃泡面了。
原来一直担心手机漫游会停机的,谁知叫我面试的电话一个没有。
第二天我就和这个老板娘辞别了,她听我说找到工作了还替我高兴呢。然后我换了一家十块钱一晚上的房子。一个房间里面啥也没有,只有六个床,上下铺。屋里面充满了烟味酒味以及和臭袜子组合而成的全新味道。我去的时候里面还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看样子也是找工作的。老板低声对我说,“你也这知道,这里面什么人都有,你钱包,毕业证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好。”
我笑笑说没事,长这么大还没人偷过我的呢。
但是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笑不出来了,我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一脚踢在床板上发火了,“谁他妈连我打火机都偷?”
旁边几个人同情地看了看我没说话,那打火机也没什么就十几块钱一个的,正是去年刘琴在我生日时给我买的那个,还是前几天打火机没用了从包里翻出来的。没想到没用几天就没了。
我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一个胖子好心地说道,“这里就是这样,你还是看看你别的东西有没有少吧?”
我心里一惊,忙看密码箱还好没事,裤子里的钱包也还在,只是打火机是我昨晚抽烟后随手放在床头的。
我正想是不是打开密码箱来看一下,猛一觉得胖子还在看着我,我心想,我******还就觉得你是贼。
胖子好象意识到了我的眼光不善,一转头嘀咕道,“好心提醒你还没好报了。”
自从打火机丢了后,我安慰自己只当买个教训,晚上睡觉也都是和衣而睡,钱包放在裤袋里更是整夜地摸上一摸。生活也变得有规律了,星期四到星期六去人才市场,其它时间等通知,或者去网吧上网投简历,直到一个多星期后忽然陆续有人叫我去大面试,这一点大大的激发了我的积极性。而叫我去面试的也是各行各业的都有,不过有许多搞业务的让我望而却步。而我满意的总是在我等通知后渐渐遗忘。
同时生活也快陷入困境,有好几次我是从人才市场走了一个多小时走回来的。上网也都是看个邮箱,发个简历什么的就匆匆忙忙地下了。杭州的美丽仿佛与我无关,我在这里没有一个朋友,我怕我再过一阵会不会忘了说话。和陈风以及刘琴他们联系也少了,我姐也发短息来告诉我,找不到工作就去她那,这让我很泄气。我开始怀疑我自己的能力了。
“咦,你也是九江来的吗?刚刚还有一个人也是你们学校的呢。还叫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她的校友来这呢。”一个瘦得跟猴子似的家伙对着我笑道。
我呵呵呵地笑了几声懒得理他,这个工程师的工作我没抱什么希望,上面分明写着五年工作经验,我自认没这个能力。
“好吧,我们会仔细看你的简历的,你回去等通知吧。”猴子也淡淡地说道。
又投了几份简历我便赶去省人才市场那边去了。中午在路上要了一个快餐,“这里没桌子吗?”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大多是他们写字楼里下来打包上去吃的。”
我见周围踹着几个人在那吃,看样子都是找工作的,我叹了口气草草地吃完饭。下午我又不知道去哪了。胡乱地走着,路过地下通道的时候总能看见几个像陈风一样的人坐在那里弹吉他,样子很萧瑟。还是不知不觉走到了西湖,诺大一个杭州,总得给我一个发声感叹的地方吧。
“小伙子,给你画张像吧。”一个中年妇女对我说道。
我转头见她手里拿着铅笔和画板,地上还摆着几副画相,都是寥寥几笔,形态神似。“画一副要多久?”我问道。
“十分钟。”
我一惊又问道,“多少钱?”
“十块钱一幅,怎么样小伙子画一幅?我看你脸形长得挺有型的,画出来应该蛮好看的。”
“不用了,说实话,我会画一点,只是画不了那么快。也没你的简洁有力。”我惭愧地说道。
“你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学校出来的都这样,一幅画怕要几个小时才能完成,这样的话,你愿意,客人也不愿意啊。这都是练出来的,想当初我吃这口饭的时候也做不来啊。”
正说着有个客人上门,我便站在妇女后面看她作画,只见她从人的轮廓开始,一笔搞定,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唇,耳朵。最后是发型,以及收尾工作,没有一笔是多余的。而且拿捏得相当准。十分钟的样子,画就已经画好了,客人的每一个特点都被神奇地再现了,我自认没有实力在十分钟就这样速写一般却又不是速写一般画得这么好。客人满意地走了。
“怎么样?”中年妇女有些得意地看着我。
“厉害,你看人太厉害了。”我由衷地赞美道。
“那要不要来一幅啊?看在同行的面上,我给你八折。”
“你就别打我的主意了,我是来找工作的,都半个月了还没找到,你说我能有钱么?”我苦笑道。
后来我们开始聊了起来,她要我叫她凤姐,至于全名没和我说,我也不好意思问。她老公在上班养着她,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在上高中,凤姐没事就出来给别人画相了,这事他老公还一直不赞成。
“这是我的爱好,我才懒得管她赞同不赞同。”这是凤姐的原话。
后来聊天投机处,她非得免费给我画一张,我拗不过她,便由她了,这回她画的时间要长一点。
看过她给我画的画后,我不由地笑道,“你把我画得太沧桑了,眼神太忧郁了。再说我有这么帅吗?就是发型我也没这样啊。”
“我这不是美化你吗?我把你的气质夸张的表达出来罢了。”
“做为报答,我给你面一幅。”我接过画板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要我坐一个多小时不能动,给我十块钱我也不干。”凤姐没好气地笑道。
“不用一个小时,我加快点半个多小时应该可以了,而且你可能随便动,中途也可以离开,怎么样?”我淡淡地笑道。
“你有这么厉害?”
“试了才知道。”
我仔细看了看凤姐,其实也谈不上中年,可能也就三十来岁吧,样子挺乐观,不像搞艺术的那么颓废。也谈不上是美人,只是中等姿色吧。但是气质很淡雅,总之是看了很舒服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