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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的距离(1)

她竟然……那么干脆利落地就转身了……都不想回头看他最后一眼?顾邵阳傻傻愣在原地,见赵淼始终没回头,脑子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每次在一起她的表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是嫌他太无趣吗?到底是他太过在乎还是她太不在乎?这半月里他很想她,每天手机不离手,时刻都想打过去问问在干吗,现在在干吗,等下要干吗,明天要干吗,后天要干吗。可是,哪次不是聊到半路她就找借口开溜!或许,他不该要求太多,不管她是什么想法,只要……他喜欢她就好,只要在一起就好。就算她会觉得他很烦。

“喂,顾小妞!我是你的什么?”

满天星星都在闪烁。

风中的声音从二楼传来羞涩了一地的花花草草。

顾大傻仰头一望,想都不想,一口接道:“你是我的优乐美。”

二楼的女子又学着广告女星的苦逼脸:“啊……原来我是奶茶啊!”

顾大傻很配合地学着周董的语气:“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你捧在手心。”

静寂一阵,赵淼抖了抖,望望天,拍拍衣服:“今天气氛不行,明天继续,回家洗洗睡吧。”

回家睡吧,早就该洗洗睡了。心中泪流满面,赵淼不断催眠自己:刚刚发生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幻听而已,没有优乐美,没有奶茶……

赵淼羞愤欲死地逃走,顾大傻痴痴回味一阵后,也春风得意地回家。

太过安逸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开学后,两个月的假期仿佛梦一场,让梦后的人各种提不起精神。

下午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教室里睡了一大片人,空气中全是唾沫星子的味道。赵淼无聊地翻着手中的漫画,注意力根本不能集中。

同桌的苹果躲在桌子底下跟男友在电话里卿卿我我聊了一上午,嘻嘻哈哈打情骂俏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中显得格外刺耳。

听人说苹果的男朋友是某某高中的校草,苹果追了大半年才登上女朋友这个荣誉宝座。登上宝座后也没少省心,看人看得很紧,因为小三小四太多了。

赵淼曾经问苹果,值得吗?不累吗?你有这么喜欢他吗?你不过才高中生而已。那时苹果用相当坚定表情回答她:值得,我爱他。

爱……赵淼忍不住笑了,也被这孩子雷到了。其实有的时候,把迷恋误认为爱是很平常的事,特别是像她们这种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十七八岁的爱啊……

合上漫画,赵淼看了一眼苹果,沉默地盯着桌子……

“你说什么?”

桌子底下打情骂俏的声音蓦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苹果难以置信的声音。

赵淼疑惑地关注着,只见苹果在桌子底下一动不动蹲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慢钻出来看向她,又愣了好一会儿问她:“你知道他刚才跟我说了什么吗?”

赵淼也不说话,就摇摇头。她猜不是惊喜就是刺激。

苹果的目光已不在一个焦点上,她闭上眼睛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完了才重新拿起手机平静地说道:“张展,我是不会分手的,我死也不会分手的。”

赵淼直接呈目瞪口呆状,她可没料到这个急转弯的刺激!明明上一秒还春风得意阳光灿烂的,下一秒怎么就提分手了呢?

之后,苹果假也不请就拿着包包逃课了。身旁空荡荡的座位让赵淼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男人心,果真是海底针哪!要是哪一天,顾小妞也突然变脸跟她分手的话,她一定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女人善变的是脸,男人善变的是心!

“赵淼,你出来下,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头顶突然被一个黑黑的人影覆盖住,赵淼抬起头,咦?他们班的官二代!

窗外阳光正好。

看着远处席地而坐亲密无间的情侣,顾邵阳被深深地触动了……那人、那景,来一首《因为爱情》就再完美不过了。

情不自禁地哼出声,那对情侣也在顾大傻五音不全的歌声中渐渐靠拢……靠拢……再靠拢……

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那么快,让同桌都睡不好觉;也不知道是谁悄悄红了脸,让枝头上的鸟君发出号令集体鄙视那货;更不知道是谁把树下的情侣幻想成了自己和女友,一脸幸福到世界灭亡的样子。

幻想的世界是美好的,但必须要有人来拯救这货,让他认清现实!

“大邵,看你这脸猥琐的样儿,到底有多久没和女朋友KISS了?”邻桌小帅哥夏新宇坏笑着打趣道。

顾大傻顿时虎躯一震,回过神来眼神说不出的忧郁。打死他他也不会告诉夏新宇不是多久没有KISS,而是……而是从来没KISS过!

“哟哟哟,怎么啦怎么啦,哥说到痛处了?”

“去。”能不能别打扰他,闹心!

“大邵啊,对于女人,你不能一味地惯!”夏新宇开始讲他的心得,“有时候连哄带骗不行,就要霸道一点,让她明白你是纯爷们儿!比套马汉子还威武霸气的纯爷们儿!你要霸中带柔柔中带霸征服她当你的女仆,不要让她当女王,不然受罪的可是你。”

顾邵阳抽抽嘴角,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偏偏夏新宇还讲起劲儿了,板凳挪到他身边,以“如何征服女友让她变女仆”为话题讲得头头是道唾沫横飞。一节课下来,他已是晕头转向。

其实,他也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夏新宇的话,虽然都是歪理,但也有那么三分对。

比如,女人确实不能惯,越惯她们越得瑟,不知道你的好。也不能宠,越宠她们越上脸,往往要到失去后看到人家有了新女朋友才追悔莫及。不然那些狗血偶像剧怎么都演的二女一男三角恋!最后,还不能黏,你越黏她们越不当回事,以为你少了她活不了似的。

总之一句话,就是要装!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你有二十个小时在想她,也必须装作:我今天很忙的打篮球踢足球吃饭喝水上厕所玩泥巴所以想你的时间没有太多真的没有太多……

总结出以上,顾大傻重新望向树下那对还在亲热的情侣,浑身上下尽显忧郁气质。看得夏新宇真想将这幕拍下来传到网上P成肥猪流图片,上面再写句“谁是谁的谁”这种伤感颓废的句子。

不再理会夏新宇的女王女仆话题,顾邵阳自顾自掏出手机看了看,瞬间又变成一张苦瓜脸。为什么还不回他短信啊!到底是想闹哪样啊!他真的是太宠她太惯她了是不是?

“亲爱的邵邵,你猜我刚刚在二楼看到什么了?”同班好友肖建南贼兮兮地在教室门口就开始嚎,典型的不八卦毋宁死。

“我看到居然有人在跟你那青梅竹马表白!表白啊!”显然,贱男同学并不知道顾邵阳跟他那青梅竹马的关系。

顾邵阳以为自己在幻听,两眼放空,继续忧郁中……

贱男同学两步三跳到顾邵阳座位上摸摸他的头表示安慰道:“算了,别想着人家了,放学我给你介绍一个。”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少装相了你!你敢说你没肖想你那青梅竹马?我们兄弟可全都看出来了,不过这下想也没用了吧,我看她八成会答应那官二代。知道李成君吧?就是我们班女生每天都在嚷嚷的那帅哥,听说是个官二代,还……”

“等等等等,肖建南,你到底在说什么?”顾邵阳终于清醒了一点。

“在说青梅竹马和官二代啊。”

“什么?”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赵淼毫不犹豫地果断拒绝。然后目光飘向官二代身后那个飞奔的人影,叹气。

果然来了,果然来了,肖贱男那张嘴要不要再贱一点啊!瞧那货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恶狠狠的眼神是要上战场杀敌吗?用不用那么紧张啊。

“我不相信。”

李成君帅是帅,学校里比他帅的怕是也找不出几个。可就是太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看人都是用鼻孔,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就比如现在,他那表情明显是在说她不知好歹。

不就TM是个官二代,跩个屁!心里默默吐槽,赵淼面上带笑,故意对身后的怨气视若无睹。

“我能骗你不成?我和他暑假才确定了关系,知道的没几个。”

“那他是谁?”

要是顾大傻没在这儿,赵淼早走了,她只是突然发现那货抓狂郁闷得菊花都快凋谢的样子实在有趣。

那货也没走过来,在栏杆边上就停下了,然后看似很冷酷地想用眼神杀死她,仔细瞧瞧,其实那小眼神才叫一个委屈哟!赵淼差点笑出声,他到底委屈什么委屈,被人表白了而已,她又没有答应,有本事过来带她走再竖个中指给官二代看看啊。

“我在问你话呢,他到底是谁?”

不耐烦的李成君提高分贝又问了一遍,惹得边上路过的人全朝他们回头。

赵淼这个头大,刚想回话,余光又瞟到顾邵阳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满身杀气地大步走过来,那气势、那眼神,她是不是该喊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啊?没想到,那货帝王攻的潜质被她给激发了出来。

“啊!你轻点!”不得了,一过来就将她往他那儿一拉,手劲儿大得一个不注意她的手就得脱臼。别说,以前真没看出来,这货脾气挺大。

“是我。”此时此刻,顾大傻不再是顾大傻,我们不能再叫他顾大傻,因为他的帝王攻之魂已渐渐在苏醒……

赵淼有些傻眼,老实说,她还真被顾邵阳的S气场震到了。

“我说,都要上课了,你拉我出来干什么啊?”

这浑蛋竟把她拉到了操场上,神经错乱了是不是?!

“在教室里待了一上午,不闷吗?”

这浑蛋八成在耍性子,赵淼扳开别扭货的手停下来好脾气地哄道:“行了行了,我又没给他好脸色看,是他自己找到我的,你不都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

顾邵阳两眼盯着地面,一副怂样儿看得赵淼气结。

“那你还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啊。”他又怎么敢生气。

“没生气?你就算眨下眼睛老娘也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好吗!”

“原来你这么了解我啊。”像个小孩子,听到这话那一直揪着的眉头才终于舒展了一下。

“顾邵阳,你心眼儿别这么小行不行,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人跟我表白呢,你要一直这样?”

这回,顾邵阳安安静静地沉默了。

赵淼懊恼地抓抓头,一下后悔了,觉得似乎不应该用这种太过严肃的语气,她其实也不反感这货吃醋郁闷的样子。想了想,她还是主动挽上别扭货的手臂亲昵地撒娇扯开话题:“放学后我想吃松叔家的鱿鱼。”

“松叔家的鱿鱼”在当地小有名气,鱿鱼烤得超好吃,不管什么时候去买你都可以看到买的人从街的这头排到了那头,华丽丽的队形不知上过多少次电视报纸。只是,为了吃,有时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先不说要坐二十分钟的公交车去松叔家的店,光是排队,少说都要半个小时,那还是人少的时候,不然人家怎么会上电视呢,可不是吹出来的。

“那我们一起去吃。”顾邵阳点头,脸上很平静,内心很欢喜。他觉得男女朋友走在一起最美的画面就是女生挽着男生的手,脸上带着幸福甜蜜满足的笑……

“可是,孙丽让我陪她逛街买衣服。”意思很明显了,你帮我去买吧男朋友!你帮我坐那二十分钟公交车吧男朋友!你帮我排那半个小时队吧男朋友!你可是我的男朋友!唯一的!赵淼故意笑得十分为难,其实就是坏心眼儿想试试这条忠犬到底肯为她做到什么地步,他的极限在哪里。

“好吧,那你逛完在老地方等我。”顾邵阳答应得爽快,实际却万分埋怨孙丽。

干吗非拉赵淼去,她的朋友又不是只有赵淼,叫别人不行吗?

很多班快上体育课了,操场上人声鼎沸。现在学校管得比较严,不准早恋,抓到一对情侣虽不说要严惩,但请请家长那是家常便饭。

然而现在……他们却如此大胆地在这个人多势众的地方挽着手秀亲密……

赵淼头很大,很纠结。

但怎么也不想放开手,想就这么挽下去,多一分钟也好,直到被老师发现为止……请家长就请家长吧!

顾邵阳这种单细胞生物早在赵淼挽上他手那刻起就把刚才那点不愉快抛到了脑后,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眼前的风景。

他的心很小,所以心眼儿也只有那么点小。只有一座城,只容得下一个人。那个人高兴他就高兴,那个人不高兴他就可以去死了。看到别人跟她表白,他真没生她气,只是觉得心烦意乱,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说,最后搞到自己跟自己生闷气。说得霸道无赖一点:她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其他雄性都离她远一点!远一点!他不爱看到有人喜欢他媳妇儿!媳妇儿是他的!是他的!其他人休想染指!!休想!!!

内心咆哮完毕,顾邵阳咳嗽两声,看着赵淼的眼睛支支吾吾地问:“你说,我……我是……你的什么?”

赵淼忍不住汗颜,又来?望进那双眼里,仿佛闪耀着满天星星,每颗星星都是由她组成,她就是整个世界。

不小心情动,赵淼用自己都觉肉麻的语气回答:“你是我的优乐美。”

“原来,原来我是奶茶啊。”

赵淼笑眯眯:“只有这样我才能一口一口把你喝掉!”

顾邵阳故作娇羞状:“你……好坏!”

多年后,赵淼时常感叹:爱情这个东西,不是让人生不如死,就是让人二到发昏!

好在今天很幸运,两人在操场上溜达这么久也没有被老师抓到,接下来的课,顾邵阳也利用课余十分钟等到下课铃一响就从七楼狂奔到三楼,在赵淼教室门口转啊转啊,转到只剩一分钟的时候又从三楼狂奔回七楼,如此一来,时间长了,这货身上还多了两块腹肌。

放学后,赵淼给顾邵阳发了条短信就和孙丽逛街去了。顾邵阳独自坐上198路公交去松叔家的店去帮赵淼买鱿鱼。车上竟意外地巧遇一个多年不见的熟人。

“邵阳!”

熟人叫他的时候他没听到,因为凡是经常坐公交车的人都喜欢安静地望着窗外装装忧郁什么的。他也不例外。他难得文艺一下,正看着外面眼花缭乱的风景心里想着赵淼开始各种肉麻地YY时,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往他肩上狠狠一拍,粗声粗气地:“喂!顾大少爷!你行啊!叫你你都不理我,我真白回来了!”

他回头一看:“想,想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