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年鉴之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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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国运纪事(1)

1911年

(宣统三年)

1月

1月2日。清政府严禁学生干预国政。此前,奉天(今辽宁)、直隶(今河北)、四川等省学生要求速开国会,罢课游行,散发传单。是日,清政府发布上谕,责令各省督抚对请愿学生“随时弹压”,“从严惩办”。上谕还搬出“先朝严谕”,重申不准学生干预国家政治生活。对各级办学人员提出了严厉的指责,认为之所以出现学生请愿运动是由于有关官吏管教不严。上谕要求各省督抚,一方面要对请愿运动随时镇压,另一方面要严饬提学使、监督、提调、堂长、监学等学部官吏按照有关章程,随时对学生开导查禁,防患于未然。警告各省督抚和办学人员,如果镇压不力,再发生类似事件,朝廷将严厉惩处有关人员。

清政府决定接收各省官办电报局。是日,清政府批准了邮传部建议,决定从1911年(宣统三年)1月30日起由邮传部接收各省官办电报局。邮传部的建议主要内容是:(一)分年修理各省的电报线路;(二)按有关法案摊拨各条线路的经费;(三)各电报局按官报的等次,照章纳税;(四)电报局所用的各种款项,由邮传部负责提供;(五)酌情归并一些电报局、所;(六)按章照册,上奏报销费用。此外有关整顿事宜,则在接收后体察情形,切实办理。

王宠惠偕张继、王立村等人到孙中山下榻的巴黎卢吾耳客栈拜会了孙中山先生。孙中山先生叮嘱王宠惠要做两件事:一是为革命活动筹集款项,二是介绍旅欧留学生加人中国同盟会。

1月3日。孙中山从巴黎赴比利时,与孙中山同行的有张生楚。张继、王宠惠、褚民谊等人到车站送行。孙中山在布鲁塞尔与一些同志作了短暂会晤后,即启程赴纽约。

1月6日。清政府以盛宣怀为邮传部尚书。

直隶保定各学校罢课,预备第四次请愿,要求速开国会。

1月7日。温朝钟攻克黔江县。温朝钟,自号恍惚道人,湖北咸丰县人,1880年生。少年即为孤儿,但聪明好学,成绩突出。因立志推翻清朝统治,所以放弃学业,遍游川、黔、湘、鄂,走访草泽英雄,图谋革命。后经陈芝轩介绍加入中国同盟会。起义前,温朝钟与王克明等人在四川黔江县八面山小南海组织了“铁血英雄会”作为组织机关,翻印了邹容的《革命军》1万多册作为宣传资料,并吸收湖北和四川数县群众一万余人。1910年12月,温朝钟等在四川彭水凤凰山(一说凤池山)率200人剪辫起义,分三路向黔江县进攻。是日,起义军攻克黔江城,黔江知县王炽昌在此之前弃城逃走。起义军进城后,遭到酉阳知州杨兆霖的反扑,起义军在沙子坝、万柳堤等地战斗失利,退到湖北咸丰破水坪,又遭到清军川、鄂、湘、黔四省军队的围攻。温朝钟在向敌军宣传革命大义时中弹牺牲(一说在咸丰县境内被捕就义),王克明退到白鹤岭后被地主武装杀害。起义失败。

上海商人罢市。长期以来,由于生意萧条,上海各商店一直要求减轻房租。本日,上海英美租界的商人由于要求洋行减轻房租的要求被拒绝,在刘保昌的带领下首先发起罢市,继而扩展到法租界和整个闸北地区。商人罢市引起了列强和清上海当局的恐慌。他们诬蔑罢市是由于匪徒破坏,派军警镇压捕人,曾一度逮捕了刘保昌。但商人继续坚持斗争,并于9日扩展到南市。在清地方当局和列强的联合镇压下,罢市斗争在坚持了近一周后被迫结束,林楚金等五人被判关押两星期到三个月不等。

1月9日。清政府下令将温世霖遣戍新疆。温世霖,原名温昱,又名温子英,天津北郊宜兴埠人。清末废除科举制前的最后一批秀才。曾做过直隶督署和天津道署的幕僚,后创办天津普育女学堂,推行女子教育。还担任过《醒俗报》的总编辑,撰文极力鼓吹新政。在清末立宪派请愿活动中,温世霖积极参与,表现活跃,一时成为天津学界领袖。他积极参加了历次国会请愿运动,并于1910年(宣统二年)12月20日以“通国学界同志会”的名义,通电各省,号召同时罢课。直隶总督陈夔龙即遵照清廷本月2日的上谕,设计逮捕温世霖。陈先派人造谣影射温世霖所作所为是为了骗取钱财,逮捕了温世霖。后于8日上奏朝廷,称温世霖以“通国学界同志会会长”的名义发电全国,号召同时罢课,必定会酿成巨祸,决不是一般的滋事行为所能比的,必须严厉惩办,否则会贻患无穷。陈建议清政府将温世霖立即遣送新疆,交地方官员严加管束,以遏乱萌而弥隐患。清廷此时被国会请愿运动弄得焦头烂额,生怕有人领头闹事,收到电奏后即于本日发出上谕,批准了陈夔龙的建议,下令立即将温世霖遣送新疆。清政府的蛮横行为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极大愤怒,同时,这件事也标志着第三次国会请愿运动的完全失败。

1月11日。资政院第一次常年会闭会。这次常年会开始于1910年(宣统二年)10月3日,结束于是日,历时100天。议员们讨论了政治、经济、外交、法律、文化、教育、地方事务等各个方面的议案。其中有些议案涉及国家前途和民生问题,如《速开国会案》、《商办铁路非经国会协赞不得收为国有案》、《运输规则案》、《铁路公司适用商律案》、《振兴外藩实业并划一刑律案》、《昭雪戊戌冤狱案》、《速立官制提前实行案》、《速立责任内阁案》、《剪发易服案》、《报律案》、《禁烟案》、《著作权案》等等。但由于不是议而不决,就是决而不行,因此多无结果。其中《速开国会案》是本次常年会中最引人关注和讨论最为热烈的一个议案,但最终无任何结果。

资政院上奏议决修筑蒙古铁路。蒙古铁路共计3条,即张恰铁路(张家口至恰克图)、张锦铁路(张家口至锦州)、库伊铁路(库伦到伊犁)。资政院的决议认为:张恰铁路是蒙东贯通内外蒙古由南到北的第一条铁路要道,应责成邮传部迅速兴办;张锦铁路也是内蒙古的交通要道,并已经邮传部规划,也应兴办;只是铁路直达热河不妥,“当不如避越热河,由多伦厅、赤峰州、朝阳府以达锦州为善”库伊铁路东西横贯外蒙古,也很重要,只是未经实地测量,经费多少很难估算,应该缓办。

清廷命广州将军增祺入京陛见,以广州副都统孚琦署理广州将军。

1月12日。俄国公使廓索维慈照会外务部,要求续订1881年《陆路通向章程》,提出35款,损及蒙占、新疆、东北权益。

1月13日。清政府处理东北鼠疫问题。东三省鼠疫流行,清政府决定在山海关一带设局严防蔓延,并拨款在奉天(今辽宁)增设医院检疫所。下令奉天至山海关的火车,除头等客车外,其余一律暂时停开,从各省港口到上海的船只,也必须照章停航,听候检查鼠疫。21日,因试署吉林西北路道于驷兴防疫不力,锡良奏准将其革职,留在哈尔滨帮助办理防疫事宜,同时派郭宗熙总办哈尔滨防疫事宜,并暂时兼署吉林西北路道。31日,锡良又奏准暂行撤消李澍恩试署吉林西南路道官职,令其留在长春帮办防疫事宜,以孟宪彝暂行署理吉林西南路道。本月,吉林省成立防疫总局,负责全省防疫事宜。2月11日,日本关东都督大岛义昌会晤东三省总督锡良,磋商中日联合防疫事宜。2月19日,清政府派外务部右丞施肇基前赴奉天,参加各国防疫会议。直至4月28日,奉天省鼠疫才被消灭,中日防疫会议宣布撤消。

清政府重申禁烟令。是日的上谕警告说:“其已经禁种之处,断不准毒卉复萌,其已经戒断之人,断不准旧污复染”命令各督抚懔遵历次谕旨,督饬部下官员迅速查禁,不得拖延。如果地方官仍然粉饰虚报,在民政部和度支部检验核实后,将从严惩处。此前,清廷曾令度支部赴各省检查禁烟情况,发现有奏报不实的现象。

清政府加派锡良等人参加编订外省官制。是日上谕以厘定外省官制必须详慎。加派东三省总督锡良、直隶总督陈夔龙、两江总督张人骏、湖广总督瑞四人会同宪政编查馆王大臣研究编定外省官制,遇有重要问题条目,要随时电奏请示朝廷。15日,应锡良和瑞的请求,又加派云贵总督李经羲参加编定外省官制。

1月17日。清政府颁布《修正逐年筹备事宜清单》。清单列出了1910年(宣统二年)至1913年(宣统五年)设立议院以前清政府为实行宪政而计划筹办的事宜。具体项目是,1910年:厘定内阁官制、弼德院官制,颁布新刑律,续办地方自治,续办各级审判厅,续办八旗生计。1911年(宣统三年):颁布内阁官制设立内阁,颁布弼德院官制设立弼德院,颁布施行内外官制,颁布会计法,厘定国家税地方税各项章程,厘定皇室经费,颁布行政审判院法设立行政审判院,颁布审计院法,颁布民律、商律、刑律、民事诉讼律,颁布户籍法,试报各省户口总数,续办地方自治,续办各级审判厅,续筹八旗生计。1912年(宣统四年):颁布宪法、《皇室大典》、议院法和上下议院议员选举法,举行上下议院议员选举,确定预算决算,设立审计院,实行新刑律、商律、民律、刑事民事诉讼律,续办地方自治,直省、府、厅、州、县城治各级审判厅一律成立,续筹八旗生计。1913年颁布《召集议员之诏》,实行开设议院。这一清单是清政府命令宪政编查馆编订修正的,经清廷审核同意后,于是日颁布。

增棋奏请将香洲定为无税口岸。广州将军兼署两广总督增祺上奏清政府,请将自开商埠的香洲定为无税口岸。增祺在奏折中指出“西人商战之局恒以广开无税口岸为无上妙策,远而南洋各埠,近而香港一隅数十年来最为发达”,其原因即在于是无税口岸。香洲与澳、港相邻,并且同是贸易之地,但“人则一切自由,我则动多缚束”,这是为渊驱鱼,自取劣势的政策。增棋请求参照拱北海关的做法,在往来香洲必经之前山吉大、对海北山等地设立分厂,严防走私,而在香洲则免于纳税。他认为这是“有益于商而无损于国”的好办法,奏请清廷先命税务处立案,将香洲定为无税口岸,再制订免税专章,筹划防止弊漏的办法。不久,税务处上折,同意增祺的计划,请准朝廷将其暂定为无税口岸,同时指出“如有商民自开商埠者概不得援以为例”。清政府旋即予以批准。

1月18日。黄兴赴香港筹建广州起义统筹部。黄兴由新加坡返抵香港,开始筹建统筹部,为在广州发动起义做准备。月底,统筹部成立,黄兴被推为部长,赵声为副部长。下设调度处,以姚雨平为处长,负责运动新旧军界;储备课,以胡毅生为课长,负责购买和运送枪械;交通课,以赵声兼课长,负责联络江、浙、皖、鄂、湘、桂、闽,滇各省;秘书课,以胡汉民为课长,负责掌管文件;编辑课,以陈炯明为课长,负责草订制度;出纳课,以李云海为课长,负责掌管财政收支;总务课,以洪承点为课长,负责管理一切杂务;调查课,以罗织扬为课长,负责调查敌方情形。统筹部设于香港跑马地35号,另于百花街设实行部,专门负责制造炸弹和暗杀工具,由方声洞负责。

1月19日。李家驹进呈《日本租税制度考》和《会计制度考》。李家驹此前曾作为考查宪政大臣被派往日本考查日本的租税和会计制度。回国后,撰写了《日本租税制度考》10册,《会计制度考》4册,于今日进呈清廷。书中,李家驹首先批评了旧的财政思想,认为其根源是计臣与阁臣责任不分,经济行政和财务行政不分。接着,他以日本为蓝本,提出了自己的财政思想。认为财政无非是“制入”和“制出”两项,认为“以言制出则酌剂财用必以政治方针为衡,以言制入则增进财源皆以统系税制为要”。书中依据日本的租税制度,提出了政府财政收入的三大来源:一是租税的收入。要增加政府收入,必须首先对旧的税收体制进行整顿和清理,对旧税分别予以改良、归并、废除或扩充,同时还要增加以前未有的新税。二是租税收入以外之收入,这又有三种:其一是官有财产,其二是官办实业,其三是政务公费。三是发行公债,其中包括强迫公债和随意公债。李家驹特别强调当时必须发放公债,因为税制改革必须先垫付巨款,而当时国库空虚,无力支付所需的巨额款项,所以除“募集公债以资周转”外没有办法。李家驹同时奏请清廷趁议院未开之前,使清室财政独立,以保证清廷的收入不受议院左右。

孙中山由比利时抵达纽约。孙中山此行的目的是在美国华侨中为革命运动筹集款项,并与保皇派争夺群众。孙中山告知在纽约的同盟会成员,汪精卫在北京谋炸摄政王载沣时被捕,鼓励大家要继承革命者未竞之志,将革命进行到底。孙中山还与保皇派举行了圆桌谈话会,严正驳斥了其“保皇就是革命”的谬论,使大部分纽约华侨认清了保皇派真保皇假革命的真实面目,重新站到了革命派一边。

1月20日。上海《国粹学报》停刊。该刊自1905年2月创刊以来,共出82期。

1月22日。英军侵占片马地区。是日,英军2000多人悍然由英属殖民地缅甸侵入中国云南西部片马一带,悍然宣称该地为英属缅甸的固有领土,并且逼迫派赖一带各寨对其降服。云贵总督李经羲即电奏清廷,认为英国的侵略目的决不仅仅是片马一地,而是意图打通到达西藏的道路。建议清廷先与英国进行交涉,交涉不成,就调兵迎击入侵之敌。清廷接电后,采取了在外交上坚决不做让步,而在行动上则避免与英国发生军事冲突的示弱政策,命令李经羲和云南文武官员妥慎防卫,不得“卤莽偾事”,并命令他们要随时阻止和镇压当地汉族和少数民族人民对侵略者的反抗,采取一切措施避免与入侵片马的英军发生军事冲突。与此同时,清廷电令驻英公使刘玉麟向英国外交部交涉,要求英国政府首先命令侵入片马的英军撤退,然后中英双方派员“商议界务”。英国一面佯称没有占据中国土地的意思,一面却拒绝撤出进占片马的军队。4月14日,英国公使朱尔典与外务部谈判,蛮横地要求清政府承认片马归属英属殖民地缅甸。由于全国人民的反对,清政府没有答应英国的要求,但也无力收回片马地区。英国继续霸占片马地区,并设立军政机构对这一地区进行殖民管理。片马问题就这样长期搁置下来。1926年,随着北伐革命的胜利发展,在全国人民的多方抗议之下,英国政府被迫承认片马地区属于中国,但仍然拒不退兵。片马问题的最终解决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1961年6月4日。该日,中缅两国根据1960年10月1日在北京签订的《中缅边界条约》,完成了片马问题的交接手续。

汉口人力车夫罢工。因汉口英租界一人力车夫被巡捕房侦探踢死,汉口人力车夫于是日一致罢工,抗议帝国主义的暴行。英国士兵开枪镇压,打死10人。湖广总督瑞激给清廷的电报称,这次罢工事件是由于人力车夫病在车上,被拘至捕房医治无效死亡,车夫误以为被殴毙所致。他还诬蔑人力车夫罢工是聚众暴动,派兵和英国人联合对罢工车夫进行了血腥镇压。事件发生后,湖北地方当局命令各报不得刊登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