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借你怀抱温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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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色旋风(1)

妈做生意很辛苦,对良子的出走和归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 她考虑一下该怎么办。

这天傍晚,良子在大街上闲逛,路过超市,远远看到成刚在门口站着。见到良子,他冲着她笑了。在经过了风风雨雨之后,他的笑依然让良子心中一动,她曾是那么迷恋这双眼睛,这种神情,可是它们把红的人送进了地狱,把良子的心也送进了地狱。

良子绷了脸从他身边走过去,小腹里的东西却猛地动了一下。让她想起六月初那晚和成刚的肌肤相亲之情,心中一软,回头问:“你在这里有事吗?”

成刚说:“我等人。很久不见你了,到哪里去了?”

“也没到哪儿。到外面转了一圏,又回来了。你还在房管局吗?”

“在呀。你还想不想上大学?”他的关心,让良子心中一酸,但是自尊和矜持让她冷冷地说:“肯定要上。”

他走上来一步说:“等你事业成功时,我来给你做秘书。”

这是他们热恋时话,他又提起来。让良子又记恨又伤感。

超市下班了,那个电器组的嫩白秀气女孩过来叫成刚,成刚避开良子的眼,低下了头,良子明白他是来等这个女孩的。终于忍不住对他负心的憎恶,转过身就离开了。

妈妈告诉良子职高办了一个高考补习班,让她去上。良子又回到了学校。

上课真是一种好感觉,对良子来说功课并不是难题,她学的是文科,只要多下功夫,把要求掌握的内容死记硬背下来就可以了。让她苦不堪言的是每天要上早操。小腹里的东西越来越大起来,小馒头似的一块,不经意时会动一下。跑动时候非常不便,只好尽力不让人看出来。

从良子家到职高只有10分钟路程,中间要经过一个菜市场。市场口有人卸下一汽车土豆,一群和良子年龄相仿的男孩在批发、零售。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良子目不斜视,对他们的口哨声置若罔闻。

这天中午,摊上多了一个身材匀称,精壮干练的男孩。男孩大约20岁,黑黑的皮肤,黑亮的眼睛--就是武侠小说中说的那种双眼精光四射。一个低胖男孩举起一块砖,黑男孩飞起一脚,踢为两半;又举起一块,黑男孩挥掌一劈又成两半;再举起一块,黑男孩用头撞去,又断为两半。

好精彩呀,良子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几个男孩见良子鼓掌,不由吹起口哨起哄。黑男孩反而不好意思地退后几步,拍打起身上的灰尘。低胖男孩推着黑男孩说:“上呀,黑风,人家看上你了。”

良子回过神来,赶快走了。以后每次走过卖土豆的地方总要偷眼望一下黑风,碰到他的眼神时,他就马上低了头,有时还红了脸。他的同伴们就起哄:“上呀,上呀。”

这天下了晚自习,刚走过校门口,一个人拦住了良子,良子吃了一惊,差点叫出声,仔细一看原来是黑风。

黑风很自信地对良子说:“跟我来。”

良子忍不住好奇和对他的仰慕,就随着他走了。

黑风带着良子走向河滩,过了石坝。在干涸的河床上长着一丛丛的灌木,天上的月圆圆的,黄黄的,不太亮。他们相距一米远站着,互相说着自己的情况。

黑风是城南的,父母开着一个小小的面粉加工厂,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初中是在外地武校学习的,后来又到了山里的公路段搞维修,最近才回来。所以虽然他只比良子大一岁,又在同城,良子却不认识他。

良子说在我的心目中,太仰慕一个会武功的人了。

黑风说在他的心目中,非常仰慕一个文文静静,上学读书的女孩子。

黑风说他谈过恋爱,女孩叫夭夭。两人从去年夏天到今年春节好了半年,春节过后,夭夭到青海投靠伯父,找工作了,至今没有音讯。

良子说她也谈过恋爱,他叫成刚,可是她很他,永远不再理他了。

她唱歌给他听,是那首清纯的《夏天的回忆》。

他走上前几步,在平坦的地方,练起拳脚。练到精彩的时候,人影晃动,好像是在沙地卷起一股黑色的旋风。风平浪静后,他收起拳脚,心不跳,气不喘,稳稳地站在她的面前。

他们并排坐在沙地上,他只穿了长袖T恤,良子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10月底的夜晚,已经很凉了,良子穿了薄毛衣依然很冷,忍不住哆嗦起来。

天这么冷,良子渴望他伸了手臂暖暖自己。他沉默着,不敢冒昧伸出手来。

“我好冷,”良子说,“我们回去吧?”

黑风回过头来望良子我:“不要走。”

“可是我好冷,受不了了。”良子的声音也在哆嗦了。

他试着要脱下上衣,可他里面什么也没穿,只好做罢。

“那就回去吧。”他站起来,伸手拉良子,良子把手放进他的手里,他们握在一起了。黑风终于张开怀抱抱住了良子,他的心有力地跳着,阵阵热流传过来,让良子好温暖。

良子发现自己是这么贪恋这种温暖,他们紧紧抱着,不知过去了多久。

他们开始往回走,不知不觉,黑风带良子走到了他家门口。

黑风拉良子躲到大门洞,又紧紧地抱住她。这次她们抱得太久了,良子的嘴就在他的脖子边,她一歪头就亲在他脖子上了。他低下头来,吻住了良子。

他们长久地吻着,任时光流逝,不觉月亮都暗下去了。

黑风说:“你明天要上学,不值得回家了。到我家休息一下吧。”

良子在他怀里说:“让你家人知道了多不好。何况我不好意思去呀。”

黑风说:“你就到我屋里暖和暖和,天亮了就去学校。”

黑风走出大门洞,在围墙边探手试了试,然后跳起来,抓住墙头,轻捷地一翻身进了院子。

良子正诧异该如何进院时,他打开大门,轻轻地叫良子进去。良子跟他进了这个座西向东的四合院,他在北屋的门上方摸出来一把钥匙,打开门进来。他在良子耳边悄悄地说:“我不常回来住,不知收拾了没有。”

于是从口袋里找出打火机,打着了,照到床上,床上有罩子,扯掉罩子,被子是整齐地叠放着的。看来还算干净。他揿灭了火机,拉良子过去:"你脱掉衣服睡会吧,我保证不动你的。”良子这时已经累极了,脱下外衣,钻进了被子。黑风脱了衣服也钻进来,把良子抱在他温暖的怀里,然后说:“睡吧。”

在他肌肉坚实的温暖的怀抱里,良子反而睡不着了。她用手抚摸着小腹里的小馒头,它在动,本能告诉她这是一个小生命,她该怎么办?

良子对这个翻墙回自己家的男孩真的爱上了。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总要在卖土豆的地摊上,和黑风呆在一起,听这些早早离开学校的男孩们说不同于自己的世界的语言,看他们做一些搞笑逗乐的事情。

那个又低又胖的十七岁男孩是社区卫生院老渊的儿子,大家送他绰号“土豆”。“土豆”有两个姐姐,大姐如云长得身材窈窕,面庞俊俏在社区卫生院做临时工。“马季”被如云迷得神不守舍,歪着嘴扬言“如云是我的,谁要敢打她主意,我打得他活不了死不成。”

此“马季”不是彼马季,只是长得像而已。我们望着"马季",不由得不想:马季二十来岁肯定是“马季”这样,“马季”中年以后,肯定是马季那样。

“马季”不断骚扰如云,“土豆”却不置一词,因为马季父亲是卫生局要员。

还有一个六六,和黑风一样的精壮,练过武。六六的父亲早亡,他15岁就到煤矿上接了班,领导体恤他孤儿寡母,年纪又小,不让他下煤窑,就在门口做了保安,他就跟着退伍的另一个保安练起了拳脚。他有三个弟弟,一个比一个小两岁,打起架来没人敢惹。

但他们都听“二子”的,黑风谁也不服气,就服二子,任何事总要说如果是二子,他会怎样做得好。良子于是很想看看二子是什么模样。却总也不见他。黑风说二子到外面大都市闯世界去了,他所到的地方,地头蛇都买他的账,自己打出一片天下来。

黑风和六六、土豆、“马季"在这里卖土豆,收来的钱都是交给“疙瘩”。疙瘩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他是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也不过二十五、六岁,但理所当然的是这里的大哥。大哥的胆就是大。11岁时就打了老师反出学校,13岁时就猥亵少女进过班房,看中了中医院的护士婕丽,就穷追猛求,让一朵纯美娇艳的院花,插进了疙瘩院中的污泥里,并且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疙瘩见到良子靠在黑风身边,哈哈笑着说:“看上我的兄弟,就是给我面子。”把黑风交给他的一叠钱塞回黑风手里,“今天中午带着良子去吃饭吧,算我请客。”

黑风黑亮的眼睛望向良子,良子点了点头。

他们在小饭店要了羊肉面,他要了一个卤味,一瓶啤酒。黑风问良子想吃什么小菜。良子真的什么也不想吃,就坚决地摇摇头。黑风久久地望良子说:“就喜欢你这种不做作,大方干脆。”良子也从心里喜欢他的敢想敢做,对学校中男同学那种畏畏缩缩,顾前想后的样子充满反感。

他们边吃饭,边谈论。良子告诉黑风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黑风也告诉良子他原来在山区公路维护上每隔几天回来一次,干得挺好。有一次在路上遇到疙瘩,疙瘩就让他帮着做生意,旷工多了,就被开除了。现在只好跟着疙瘩干了。

“那么,六六和马季呢?”

“他们也都丢了自己的工作,跟着干了。”

和黑风在一起,良子心情轻松愉快,竟然吃完了好大一碗烩面。

良子和黑风回到土豆摊时,疙瘩一个人在看着,让别人也去吃饭了。这个疙瘩,说话特脏不尊重这些男孩们,但是因为有良子在的缘故吧,对黑风很客气。见他们回来,疙瘩站起来,说要找人耍两把钱,让黑风好好看摊,也好好陪良子,就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良子说:“非良子不用去上学了,就在这里跟黑风吹着玩吧。”

良子很不好意思地扭过头,看了黑风一眼,他也正用黑亮的双眼看良子,他们的眼光粘在一起,分都分不开了,都不知道疙瘩是什么时候说着什么话走的。

这天下午,良子旷课了,陪着黑风。

下午的生意真不错,到了晚上,竟然所剩无几了。六六和马季也一直到该吃晚饭才来,吆吆喝喝地收了摊,用词不当地说:“金盆洗手,不再做小买卖了。”

黑风悄悄对良子说:“晚上找你。”

良子点头:“好的,我要回家,吃饭后洗澡,然后出来。”

这天晚上,良子吃过饭,洗过澡,穿了紫毛衣,牛仔裤,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就出来到学校去了。坐在位置上,想到黑风马上会来找她,心中就一阵阵发热,没有心思做作业。晚自习没有上完,坐在窗口的连丽就小声叫良子,示意外面有人叫她。良子收起书本悄悄地出来,果然是黑风。他在长袖T恤上加了一件西装。这种休闲的单件西装上衣,穿在黑风175CM协调挺拔的身上,魅力四射。

天上的月亮已经残了半边,良子跟着黑风走,穿过他家附近的一个个小巷。良子问他今后要干什么?

黑风说:“这次要上山,从山上拉窑木,一车能赚一两千块。”

“你自己去还是和别人干?”我知道他一个人是干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