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几乎不通电话，但季少御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对于父亲的声音，那是他最不愿听到但却早已深刻印在脑子了。
不温柔也不冰冷，很平淡的语气，却有种与生俱来的高冷，显得特别的高高在上。
是的，高高在上。
这是父亲从小到大给他的感觉，也是给别人的感觉。
也就是说，他和别人在父亲的眼里并没区别。
就在他准备说一句‘那我下次再打’，电话那边的父亲却又开口了：
“他一会就过来。”
一会……
就过来……
所以接下来呢？
要他和父亲隔着手机聊几句还是彼此沉默？
和父亲聊天？除公事外，他完全找不到话题，而父亲对他也一样，他们的关系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
“……好。”他迟了几秒开口。
关系再怎么不好，他也不至于挂断电话。
而之后两边陷入一阵沉默，即便隔着手机，都让季少御觉得难熬，因为电话那边是他的父亲。
那个他从小就想要亲近，但却一直一直亲近不了，到最后他死心、放弃。
在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秒，但季少御却觉得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而终于，打破沉默的是他父亲。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可以考虑把‘秀丽江山’的项目给寒卿。”
季少御蹙起眉，完全没了父子相对的不适，是因为父亲聊的是公事，也更因为父亲明显的又在偏私。
“那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由我亲自负责，已经得谈得差不多了，你要我现在放手？”这是今年季氏最大的一项投资，父亲想尽快给哥权力和地位，也不该就这么抹杀他的努力。
“我只是提议。”
“你提议就是你心里已经想了，要不要我直接把总裁的位置给他？”
“这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
你自己都不肯以父亲对儿子的态度说话，而是以上级对下属的态度，却要我以儿子对父亲的态度，公平吗？
季少御没有说，因为在父亲身上，他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既然这样，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会把这个项目交出来，你想要我交出来可以，以董事长的身份来要求，但这不代表我就会放弃。”
他没有得到父亲的回话，而是隐约听到了哥的声音：
“谁打来的？”
而之后，依旧没有父亲的声音，再传来的是哥的声音，很清楚的：
“哪位？”
显然，父亲沉默的把手机还给了哥。
如果是在以前，他会受父亲的影响。
也因为他一直在受影响，所以和哥的关系也越来越糟糕。
在经过这段时间与哥的接触后，他发觉自己的不成熟，不该把父亲的作为迁移哥的身上。
“哥。”他出声，语气很平静的，就像刚刚没有事发生。
尽管心情确实受了影响，但至少他没有把哥牵扯进来，也算是多了一份成熟。
“少御？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可以听得出来哥很高兴，但后面那一句的语气就显得有些沉着了，“刚和爸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