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鑫事件后果严重,赛阿姨跟老妈绝交了,老妈对我冷若冰霜,对克瑞恨之入骨,连续两个星期把我们当空气。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幸福的,老妈也会理解我的。
我有条不紊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因为克瑞,我原本就不宽裕的时间变得更加紧张,早晨要早起一个小时带克瑞晨跑,它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基本上不在家排便,很有公德地在晨跑时去树林里浇灌、滋养花花草草们;晚上下班,我得尽快赶回家,因为知道克瑞正望眼欲穿地等着我,吃完晚饭,和克瑞散散步,然后在它的陪伴下备课、写稿子。
我是个狂热的文学青年。真不好意思,这年头说自己是文学青年就跟骂自己一样,大家都忙着赚银子,整天奋笔疾书却毫无经济效益的人通常被视为懒蛋加蠢材,可没办法,我走火入魔了,就觉得文字是这世界上最最神奇的魔术,多多少少就那么些个常用字,把它们的排列顺序颠倒一下,就能气象万千。在文字的世界里,我可以世事洞明、物我两忘,那种情境让我着迷。
老妈对我这项爱好深恶痛绝,以前一看我老僧入定似的对着电脑敲字,她就想方设法转移我的注意力,不是叫我去买东西,就是叫我去相亲,实在没事指派,就对我进行教育:“你得有时代意识,别老看老写这些不着调儿的小说散文什么的,你多看看时尚杂志、婚恋指导啥的,你看看你,不会化妆不会跳舞不懂应酬,怎么融入社会和别人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好端端的姑娘家整天闷得跟个古董似的,敲了百十万字儿一毛钱没见着,你还没自知之明,就你也想当作家?咱家的人压根儿就没这根筋……”
是,没错,我是比较古董,因为这个爱好,我到现在一个朋友没有,如果闷了烦了想找个人倾诉分担一下都找不着,平时同事们凑份子吃饭、唱歌打麻将,我一概退避三舍,时间长了,大家习惯成自然,再有集体活动,自动把我排除在外。
可这有什么不好?我不必为繁复的人际关系所累,守着自己心灵的净土,伴清风明月,饮一杯清茗,吟几句唐诗,在茶香诗韵里怡然自得,然后纵情才思,视接千古、神游八荒,把所思、所感寄于指尖,铺字成文,留下自己生命的痕迹,这飘飘欲仙的感觉妙不可言,是无与伦比的享受。
对我的执迷不悟,老妈不理解,克瑞绝对支持。
随着时间的递增,我发现克瑞的优点越来越多,这小家伙善解人意、动静皆宜,我闲的时候,它就信马由缰、一任天然;我写作的时候,它就静如处子、安之若素。我则在它的陪伴中文思泉涌,乱花飞絮、野溪奔流,写景状物浑然天成。
我总觉得有了克瑞后,我的小说越写越顺手,人情世故在我笔下活色生香,不像从前那样笔气凝滞了。每当深夜,我从文字中回魂迂魄时,膝上的克瑞总能及时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殷勤地舔我酸痛的手指,似在犒劳我的辛苦,也似在鼓励我持之以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