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怔在原地,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不会吧?刚才那个人是林远风?就是经常出现在报纸杂志上年少多金风流倜傥的林远风?难怪我觉得他有明星相,原来是他。他可是无数女人的梦中情人啊。早知会坐他的车,我宁可被芳菲打死也要好好化个妆啊。天哪,我竟然就这么素面朝天一脸憔悴的见他了?悔呀!恨哪!多好的一个机会就这样白白溜走了,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打扮自己。如果要在这个机会上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下一秒。
我正在悔恨难当的温习周星星的台词呢,芳菲一拍我脑门,说,哎,变傻了?我拉着芳菲的手,带着哭腔的说,怎么偏偏是林远风呢?
芳菲忿忿的瞪着我,说,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怎么能这样蓬头垢面的见帅哥呢?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钓帅哥法则第九条,不可素面朝天。大姐,你好歹涂个口红啊。你怎么能就这么出来了呢?黄脸婆似的。以后别说我是你师傅,丢不起那人!
我心想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师傅了?不过我没敢说,因为我还想多活两年。
和芳菲在一起生活了四年,我和轻轻得出一定律,芳菲骂你的时候千万别还嘴,否则死得更快。要让她随意骂,她骂累了,自然就住嘴了。
这一点我记得很牢,所以我压根不说话,也不看她,全当她是空气。
芳菲果然骂累了,有气无力的说,走吧,上楼吧,累死我了。
我差点没被气晕了,她骂了人,出了气,还喊累?这什么人啊?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唉,倒霉呀!
这是一幢老式的楼房,墙上苔迹斑斑,有些地方墙皮已经脱落,依稀可见岁月侵蚀的痕迹。芳菲家住在6楼,屋子狭小而陈旧,室内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
虽然芳菲平时打扮得像个富家小姐似的,但我们都知道,她家条件并不是很好,她父母在菜场卖菜,每天起早贪黑,赚的钱却少得可怜。他们辛辛苦苦赚的钱都用了芳菲身上。有时我真觉得芳菲很不懂事,她似乎根本体会不到父母的艰辛,总是大把的挥霍金钱。她买最贵的化妆品、穿名牌服装、连毛巾香皂都用得比别人高级。我曾小心翼翼的劝过芳菲,她笑笑,说,你知道什么,女人只年轻一次,要对自己好一点。我现在虽然花父母的钱,将来会加倍还给他们的。说完,冲我眨眨眼,妩媚至极。
芳菲家的客厅实在不能算是客厅,因为实在太小,一张桌子便占去了客厅一半的地方。桌子上摆着各种佳肴,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我刚才还在为林远风的事懊悔呢,一见了满桌的美味,立即把林远风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垂涎三尺的盯着满桌丰盛的菜肴,真想扑上去大快朵颐。轻轻碰了我一下,笑着说,别那么没出息。
我咽了口口水,一脸崇拜的看着芳菲,说,芳菲,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居然会做这么多菜!
芳菲一脸得意,正准备吹嘘一番,轻轻笑着说,你别抬举她了,她哪有那本事啊?她能炒个鸡蛋就不错了。
我愣了一下,说,不是芳菲做的是谁呀?轻轻说还能有谁?
我问芳菲,叔叔阿姨在家吗?芳菲摇摇头,说,他们到晚上才能回来呢。
我想了想,说,不会是家明吧?轻轻笑着说,除了他还会是谁?
一语未了,我看见陆家明戴着围裙端着一大碗汤从厨房里走出来,笑嘻嘻的说,汤来了。
我说家明,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啊。
家明小心翼翼的将汤碗放到桌子上,笑着说,我在家就会做,只是一直没机会,今天献丑了。
芳菲一脸幸福的看着家明,然后很得意的冲我和轻轻眨眨眼,那样子像是在向我们炫耀说,看我找了一个多好的老公!
我恨得牙痒痒的,直想过去掐死那个死丫头。我曾对轻轻说,家明长得挺帅的,又温柔体贴,还专一,天下绝无仅有的好男人,生生被芳菲糟蹋了。轻轻听了哈哈大笑,说,你这么说不是喜欢上家明了吧?小心芳菲杀了你!我立即乖乖的住嘴,自此再也不敢说类似的话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家明是个好男人。
家明看着芳菲,说,菜都齐了,什么时候开餐?我又咽了一口口水,问芳菲,你这个生日Party还邀请谁了?芳菲耸耸肩,说,现在兵荒马乱的,都忙着找工作呢,哪有人啊?就你们几个。
我心想就这几个人开什么Party啊?而且Party都是晚上开,哪有中午开的?不过我没敢问,忙转移话题,说,雅男呢?她不会也不来吧?芳菲秀目圆瞪,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她要是敢不来,我把她公司平了!
轻轻笑着说,雅男说了,再重要的客户也没有芳菲重要。芳菲的生日Party她一定参加。
芳菲得意的一笑,说,这才像话,那我们就等等雅男吧。
我一听这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只觉双腿发软,眼前金星乱窜,肚子也在不停的唱空城计。美食当前,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真是痛苦啊!这样折磨人的方法对我来说不逊于满清十大酷刑。
我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芳菲,你给雅男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再不来就等着替我收尸吧——我要饿死了。
芳菲瞪了我一眼,抓起电话,拨了号码,然后对着话筒喊起来,杨雅男,十分钟之内你要是不出现,我就去平了你公司!
我看着芳菲一脸狰狞样,吓得连肚子饿都忘了,不过还没忘对家明投以同情的目光。唉,可怜的孩子,后半辈子就这么毁了。
家明无奈的叹口气。芳菲放下电话,斜眼瞪着他,说,你叹什么气?家明忙摆摆手,说,没事,没事。
芳菲一把揪住家明的耳朵,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野蛮啊?家明裂着嘴,强作欢笑,说,没有,没有,我们芳菲最温柔。谁知芳菲拧得更厉害了,说,你敢讽刺我?
家明说,我哪敢哪,我说的都是实话。饶了我吧,大小姐。
我和轻轻不忍再看,都闭上眼。我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默念了一句:上帝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