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呆呆的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日记,脸上泪痕未干。我慢慢走到床边,叫了声,轻轻。她抬起泪眼看着我,脸上的悲伤无遮无挡。
我在她身边坐下,抽出她怀里的日记,放在桌子上,说,轻轻,别再想了,让一切都过去吧。没有爱情又怎么样呢?至少你还有亲人、朋友,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爱你的人。想想你的父母,他们那么疼你,你伤心,他们也跟着难过;你不吃饭他们也吃不下。他们的心都在围着你转啊,为了他们,坚强一点,好吗?
轻轻低着头,轻声啜泣。我将她搂在怀里,不停安慰她。我很奇怪一向脆弱、爱哭的我,在轻轻面前为什么会如此坚强乐观,可能正如芳菲所说,使一个脆弱的灵魂坚强起来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更脆弱的灵魂。我想,在轻轻面前,我不得不坚强。
我安慰了很久,轻轻才略略止住了哭声。那一晚,我一直陪着她,哄着她,直到她睡熟了,我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早上,轻轻的母亲过来叫我们吃早餐,我们因为睡得太晚,都懒得起来。轻轻的母亲很担心的看看轻轻仍有些红肿的眼睛,忙问她到底怎么了,轻轻只说没事。我忙说,阿姨您快上班去吧,轻轻真的没什么事,有我在,您就放心吧。
轻轻的母亲仍然不放心的样子,走之前一再嘱咐我们早点起来吃早餐,吃完多出去走走。我和轻轻连连答应。
轻轻的母亲走了之后,我还想继续睡觉,却见轻轻躺在床上,眼睛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我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没有任何反应,连眼都不眨一下。我推了她一下,说,轻轻,你别吓我。轻轻惨淡的一笑,说,我没事,只是觉得心很空,整个人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生气的坐起来,大声说,轻轻,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是不是?轻轻叹口气,说,你放心,我会没事的。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
我说,好,那就给你时间,你慢慢想吧。我可要睡觉了。说着,重新躺下,准备睡觉,忽听有人敲门,我吃了一惊,问轻轻,一大早的会是谁呀?轻轻随口答了一句,可能是我妈忘带东西了。我惊讶的问,她没有钥匙吗?轻轻说,那就是我爸出差回来了。我说,他也应该有钥匙啊。轻轻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是谁了。
敲门声还没有停,我看看轻轻,知道她是不会去开门的了,只好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谁呀?门外没有人回答。我穿好衣服,走到门前,从门镜向外看,只看了一眼,不禁怔在原地——门外站着的竟是花溅衣!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两眼,证实那的确是花溅衣。我又惊又喜,也不顾自己蓬头垢面的狼狈相,急忙打开门,笑着说,是你呀。
花溅衣看到我,愣了一下,说,你也在?我忙把他请进来,说,先坐一会,我去叫轻轻。说完,转身跑进轻轻房间,只见轻轻仍然躺在床上,我忙用手一推她,兴奋的说,轻轻,你猜谁来了?
轻轻没有看我,淡淡的说,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笑着说,是吗?如果是让你“消得人憔悴”的那个人呢?轻轻吃惊的扭过头,紧紧的盯着我,失声说,你说什么?
我故意笑而不语。轻轻立即坐起来,面露喜色,说,是他?我点点头。轻轻摇摇头,说,你不过是哄我开心而已,他怎么会来呢?我说信不信由你,你不起来可不要后悔哦。
轻轻忙跳起来去找衣服,一边找,一边念叨着,是他?真的是他?他来了,我该穿什么衣服呢?我笑着摇摇头,自己收拾一番,便到客厅去招呼花溅衣。
花溅衣坐在沙发上,很窘迫的样子。我笑着说,谢谢你能来。花溅衣沉吟了一下,说,是我说谢谢才对,谢谢你昨天对我说的那番话。我笑笑说,不用谢。说完这句话,我忽然觉得无话可说了,花溅衣也沉默不语,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我想了想,说,你……你想喝点什么?我去倒给你。花溅衣说,不用了,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我皱着眉,努力想话题,想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想出来。恰好轻轻在这时走了出来。她穿了一条天蓝色的长裙,配白色外套,看起来那么素雅恬淡,衬着她纤瘦的身材、白皙的脸庞,越发显得纯净空灵,有种出尘的美。
她向前走了两步,便停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花溅衣,眼神复杂,分不清是喜是悲。花溅衣看看轻轻,犹豫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来,缓缓向轻轻走去。轻轻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花溅衣走到轻轻身边,伸出手为她拭泪。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是为轻轻?为花溅衣?还是为我自己?我也说不清。不过,我清楚一点,我该离开了。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轻轻,我该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轻轻和花溅衣都把目光转向我,轻轻忙说,水心,先别走,一起吃饭吧。我笑笑说,不用了,我还想去看看芳菲,改天见。花溅衣看看我,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张了张,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我向他们挥手告别。轻轻说,下周一定要来看我。我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