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阡翻身落在地上,醒了。
浑身没有力气,这让丘阡心里很不舒服,他平时没有这样过。
他把自己支撑起来,揉了揉眼睛,朝浴室走去。
门被推开了,他看到了那张泡在水里的脸。
“这么漂亮的人,如果没死多好……”想到这,他的心里泛起涟漪,迈步走到浴缸前,死死盯着水里的那张脸。
“我不能把你交出去,那样我会坐牢……”丘阡说着,伸手在那张脸上抚摸着,像是在安慰一个不懂世事的愚人。
长到那么大,这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离那么近,这让丘阡心里稍微有些成就感。
有那么一瞬间,丘阡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做过什么。此刻他刚醒来,触手到冰冷的水中,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这件事,目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除非……
他想到了一个人:木子李。丘阡微微皱起眉头,仿佛木子李此刻正在自己身后窥视自己。这样一个比女人还八卦的男人,任谁遇到了都会犯愁。丘阡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在他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说到木子李,他已经三个月没找过丘阡了,这让丘阡打心底里害怕。这比天天缠着丘阡更可怕,一场预谋已久的计划似乎正在慢慢铺开。
丘阡正在发呆,门铃的声音把他惊醒。他关上门,快速地移到门后,透过猫眼,他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陌生面孔,正朝自己房间张望。
丘阡没有动,几秒钟之后,对面的房门开了,一个身穿睡衣的中年女人从门缝里把自己的上半身露出来,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招呼男人进去,关门前,二人指着丘阡的门指手画脚了好一会儿。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他的心在这个声音的带动下,也开始砰砰跳动,急速地跳动。这颗心仿佛想要脱口而出,不想再呆在这个充满罪恶的肉体里。
罪恶?丘阡丝毫没有感觉到罪恶。出了车祸并不是他故意所为,再说了,人生本来就有许多未知的事情在随时等待着发生。他这样想着,走到洗手间。看着浴缸里的女人,他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翻遍了女人身上的口袋之后,他有些慌了。多数女人出门都是随身带着包的,可是她的包呢?难道……
想到这,他忙穿好衣服,随便收拾了一通,下楼去了。
凌晨的夜色中,一辆与夜同色的车子飞驰而来,像是有一股吸力在迫使他前往。丘阡意识到昨天撞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只顾慌乱。女人的包肯定被撞飞到了别处。他要回到现场,找到它,至少这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多自由的时间。
此时的路上漆黑一片,连个鬼火都没有,它们也怕招惹事端。
车子在路上划出一道痕迹之后停住了,丘阡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电筒。他看了看四周稀薄湿冷的空气,深吸了一口气。这时,他更清醒自己做过些什么。
他恨不得把每一寸都翻个遍。找不到这个,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早日被警察拘捕。路上前后二十米开外都找遍了,也不见包的影子。几种隐性的可能在他脑海里回转,被人拿走的概率很大。可如果是那样,事情就糟糕透了。
好在路的边缘有斜坡,这让丘阡重新找回了一丝希望。他顺着斜坡慢慢往下,杂草漫过他的膝盖,湿漉漉地,像是在哭泣。
丘阡越翻心里越没底儿。斜坡一直通到下面的土地上,难道要找全翻遍了吗?要是在平时,他早就放弃了这愚蠢的举动。可是,他没让自己放弃。
左边的斜坡已经翻遍,没有包的影子。丘阡此时精疲力竭,真想就地躺下来好好睡一觉。他没有,而是走到右边斜坡,细细找了起来。
启明星高高挂起,远处传来模糊的鸡犬和鸣,天快亮了。天亮意味着把一切暴露在俗世的眼光之中。
丘阡加快了速度,找到一半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张百元钞票。再往前走两步,又是一张,再走,又是一张。此时,他似乎忘了自己在干嘛,竟顺着钞票走了起来。
前面是一片深草丛,荒草长得比丘阡还高。丘阡想都没想,伸手去拨眼前的杂草。
就在他拨开杂草的一刹那,一直血手突然伸到了他的眼前。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手电筒也被他甩得不知去向。这时,他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凄厉的哭声弥漫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像是一只千年恶鬼在佯装自己死得很冤。
丘阡瘫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可是,他面前的荒草开始晃动,草丛中的沙沙声正一步步向他逼近。越来越清晰的同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钻入丘阡的鼻孔中,逼着他不得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