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我当风水先生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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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冬荒

醒来之后,虽说扯了会儿淡心情好了不少,但那股空落落的劲儿始终绕着心头没有消散,起身坐到茶几旁泡了壶铁观音,两人围坐一起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聊着聊着这思绪就有点不听使唤了,飘飘悠悠就来到了十年前的东北老家。

我们村子不大,总共也就三十几户人家,清一色的土坯房歪歪扭扭的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生机,像极了缩在墙角里闷头抽烟的老头,偶尔几座红砖瓦房那也是村里为数不多几个‘万元户’的象征。村子里的人靠山吃山,除了在平整的地方开几亩荒田,种些个日常吃的口粮蔬菜之外,其余的吃食主要是通过进山打猎得来,可以说是山、田半对半。山上的野兔、野鸡、狍子、狐狸、松蘑、木耳、榛子,都是些好嚼裹,所以说吃饱穿暖肯定不是问题。

可那年才入秋,村里的庄稼都还没有熟透,山里的雪就开始稀稀拉拉的下了起来,这可急坏了村里的大人,要知道大雪一封山,山上的动物也会“赶冬荒”,到时候就免不了进村祸害庄稼,但如果现在抢收,产量就会大大缩水,可能连往年的三成都收不上来,光靠山里那点玩意儿,饿着肚皮过冬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了。

一时没招儿,大家伙儿都有点慌了手脚。

有的住户沉不住气,挎起猎枪,带上猎犬,争先恐后的就进了大山,生怕错过一秒就会赶上可怕的冬荒。

当时我们几个已是十五六的半大小子,最近正闲的抓心挠肝,恨不得凭空再生出点乱子才好呢。

见村里大人纷纷进山狩猎,留下老弱妇孺,知道机会来了,齐聚我们家中,摩拳擦掌的跟我商量,准备去“干一票”。

其实我那颗不安分的心早已迸发许久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别的不说这口袋里比脸还干净,平常哥几个吃点喝点总得花钱吧?和女孩子约会你不能让人家掏腰包吧?要知道那个年代谁家都不富裕,哪有给我们这帮半大小子零花钱的?倒不如来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实在的多。

一拍大腿就从炕上跳了下来,说道:“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光练不说那是傻把式,咱们趁着天还没黑抓紧上山弄它几只黄皮子来怎么样?拿到公销社没准儿还能换他几包好烟抽抽”。

俩人闻言都一阵大喜,显然正中下怀。

东北农村传统打猎的方法无非也就三种方式,一是设陷阱,下套索、夹子之类的,专门捕捉一些既狡猾跑动速度又快的兽类,像狐狸、黄皮子之类的,猎狗拿它们根本没办法,只能以陷阱智取;二是猎犬追咬,猎犬最拿手的就是叼野兔;三就是火枪,其中发射火药铁砂的猎枪是最普遍的武器,前膛装填,先放黑火药,再压火绒布,最后装铁沙,以木条压实,火绒卡住弹丸不会滑出枪膛,顶上底火,这才可以击发,装填速度慢、射程太近是致命缺点,用来打狍子、獐子和野猪倒是适用。

夹子、猎犬就不用想了,都被村里大人一同带上山了,现在只剩下一把老猎统,也是将近三年没开过火,能不能用还两说,无奈——瘸子里边挑将军,只能先凑合用了。

背上猎枪带上铁沙袋仨人一行就出了大门,

以是下午三点多,天空有些灰暗,只有雪花不厌其烦的下着。我带头在前他俩一前一后挨排的跟着我,要说去哪儿打猎其实哥们儿心里早已有了计较,深山老林自是不用再去,里边的动物不是被村里的大人扫荡一空也得吓得四处逃散,想要捡个剩落儿估计得比登天还难。倒不如把目光放的短浅一些,在村子的周边转转。

离村子不远处有个叫黄岭岗的山丘,半山腰上有一座破庙——仙姑庙。

听村里的老人说早些年也的确有过一位仙姑,但不知因为何事,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打那以后村里就经常来些个陌生人专门打听仙姑庙的事儿。

一开始村里人也到觉得没啥,但时间一长就有人开始怀疑起来。

直到有一天,后山突然来了一伙儿胡子,这才醒悟过来,原来他们是在寻宝。说来也是奇怪这帮胡子异于常人,穿着配戴皆有讲究,一身青色长衫腰间腿脚裹着红布,在后山又是炸又是挖的,足足折腾了三四天这才消停退去。

但至于他们在找什么,找到没有就无从问之了。

遭了此劫难的仙姑庙就此衰败下来,周遭杂草丛生,房屋年久失修,到得现在已经是废墟一片。

也不知道是山名的缘故还是别有其他,自那以后山上的黄皮子竟突兀的多了起来。村里有谁家丢了鸡少了鸭,不用多想上山一看准能瞅见一堆被糟蹋过的鸡毛。

为此村里也组织过几次“清剿”行动,但收效却是微乎其微,这恼了好一阵子的村里人。

想想这些可恶的黄皮子不由的觉得牙根儿痒痒,当下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两人均点头表示赞同。

主意拿定以后,小胖儿看着心情不错,乐呵呵的说道:“行啊,亮子,我这还发愁上哪儿弄去呢,这回好,一勺烩了”。

我笑了笑,叫他俩麻溜跟上,便没再言语。

一时仨人都有点冷场就这么蔫不拉几的往前走着。

也不知道小胖儿是兴奋过劲儿还是咋的!扛着枪就向前冲去,嘴里还喊着:“向着仙姑庙冲啊!!”。

说实在的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嗓子,~~~~着实给我和顺子吓了一跳,但怎么说呢,那时候终归还是个孩子,那一股匪劲儿上来哪儿还顾得上别的事情,撒丫子就跟着跑了起来,一路上你追我打,我打你追的,玩的好不痛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到山下的时候天儿就有点擦黑了。东北的冬天本来就黑的早,再加上是在山里,基本上太阳一落山天儿也就跟着黑了下来。

这让我们几个都犯了愁,刚才光顾着玩竟把时间都给忘了。这可咋好!白出来一趟不说,啥也没落着,想要回去还都有点心不甘!一时无语,仨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儿的瞅着。

日头落了山西北风跟着就呼啸起来,夹杂着地上的雪花吹在人脸上简直跟刀子一样,割的人脸生疼。

想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干在这儿耗着也不是个事儿不是?就准备招呼着大家往回走。

突然前面的雪丘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对我们三个震撼不小,当下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叫大家慢慢的蹲下来。

而我则把脑袋伪装了一下,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去观察雪丘上的动静。

不多会儿只见有个长长的脖子,顶着个小脑袋从雪丘后探了出来,两只小眼睛闪着绿光,正左顾右盼的警惕着,过了良久才完全把身体暴露出来。

看到此处,小胖儿不禁悄声低呼道:“草,是只黄皮子!真是******老天有眼”。

我也是一阵激动,没想到还有自动送上门儿来的,当下叫小胖儿把猎枪支好,等它再走的近一点,一枪就给放到。

说来也是奇怪,这骚皮子走的慢条斯理,好像并不是急于出来觅食,更像的则是在散步,那神态,那姿势,简直就像上了岁数的老人,迈着四方步,悠闲、别致。

从山丘后边到我们猎枪的射程内,也就是十几米的样子,而这个黄皮子竟走了足足有五六分钟。

小胖儿显然是耐不住了,握着猎枪就想扣动扳机,我赶忙一把把枪压住。

低声说道:“别着急,再等等,等他走近些再开枪,这样把握大些”。

小胖儿没有出声,只是抽抽着嘴角跟下了多大功夫似的。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都觉得邪性。

没等我俩把话说完,那黄皮子像知道我们心意一般,直冲着我们就走了过来,速度不知比先前快了几倍。

‘嗵’的一声,还没容我反应,小胖儿的枪响了。

直觉告诉我击中了,再看那黄皮子凌空抛了一个弧线像倒栽葱一样一头扎了下来。

我们三个伏在山丘前,看的都有些傻了眼,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转折,略微愣了一楞,才欢呼着向前跑去。

小胖儿跑得快,到了跟前,一手便提起黄皮子笑骂道:“妈拉个巴子的,等了一晚,等了这么一个扁毛畜生”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麻绳,就把黄皮子的两个后腿绑了起来。

顺子他爷爷在世时经常套些个黄皮子,打小就没少听他爷爷念叨,知道这家伙的习性,急忙出言告诉小胖儿:“你可千万别松手,这玩意儿最会装死,一松手它准蹿没影了,还有就是你要小心它会放……”

没等顺子把最后一个字吐出来。

“嘟~~~~”一个九转回音连环屁,炸的四周顿时恶臭扑鼻。

古话说的好啊“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不如一干呢”我滴个亲娘舅奶奶,这次当真是见识了,就这味儿!比上臭鸡蛋要浓上百倍,而且还带着辛辣,呛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急忙捂住鼻子任啥不顾,撒腿就跑了起来。顺子还算义气,临跑时还嚎了一声。

不是哥们儿不讲义气,当时那种情况下真是容不得你张嘴说话,张嘴的空当,能让你当场就吐了。

再看小胖儿此时脸憋得都些绿了,也不知道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傻了是咋的,站在那儿竟然撒起愣怔来,顺子这一嚎倒是提醒了他,一身肥肉愣是窜起三尺多高,鬼哭狼嚎的顺着山坡那是没命的跑啊!!

跑出足足有三四百多米远的距离,这才渐渐停了下来,蹲到地上不住的用雪洗脸,揉眼、、、

小胖儿握着黄皮子,来不及躲闪,可谓是中弹最为严重,再加上这三四百米的疾跑,此时竟直接躺到了雪地上!

嘴里不停地哼唧着。

我和顺子蹲在一边,一边给他搓揉顺气,一边笑,足足过了好一阵子他这才慢慢醒来。

睁开眼——一骨碌就从雪地里爬了起来,一斜愣眼睛,捏了个兰花指的手势,学着京剧的腔调唱道:“若不是某家身经百战,防守做的滴水不漏,恐怕早已中了那骚皮子的暗算、、、。”

这一下,给顺子笑的就更不得了了,简直都趴地上了,捂着肚子死活就是不起来。

笑也笑了闹也闹了,可等我们再想起那只黄皮子的时候,它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