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暑假我放纵地挥霍着我的青春,因为我考上了立夏高中,爸妈也自然放松警惕。所以我整个暑假都没有拿起过画笔,我要尽情享受属于我的假期,不再束缚在平淡乏味的画纸上。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那天谭昊来我家提醒我,我才记起明天是开学典礼。
谭昊是我的同学兼邻居。他是全市的传奇人物,中考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立夏高中,他是名副其实的立夏高才生,和他相比,我只是个凭借那丁点儿天分的幸运孩子。不过,我丝毫不羡慕他,还讨厌他。我常常抱怨上天的不公平,这座城市如此的大,为什么他偏偏住在我家附近,最可恶的是他住的那个家是我们小区里最富丽堂皇的别墅,而我家只是他家后面的一间平民房,这使我好强的自尊心深深受到了损伤。
而更不可理喻的就是因为我和谭昊是同学,所以每次考完试,所有的邻居都会拿我和他做比较,听得最多的是谭昊真是太聪明了。这个时候,别提我有多伤心了,我那一样好强的父母更受打击。所谓虎父无犬女,我的好强多少都遗传他们的。
所以,收到立夏的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妈妈马上宰了一只大肥鸡还神,还准备第二天去庙里吃斋念佛。可惜好景不长,一个小时后谭昊状元的名气传遍了大江南北,我的气焰也被压得无地自容,第二天,妈妈也改去酒店大鱼大肉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特别的厌恶谭昊,他就像一个长在我身体里的毒瘤,除之而后快。
早上才七点半的时候,闹钟就吵醒了我,我伸手啪地按停了它,几分钟之后,我房间的门被敲得天翻地覆,我还梦见了5.12汶川大地震。
“快起来,要迟到了!”门外是妈妈严厉的吆喝声。
我把它听成了落荒而逃的叫喊声,继续浑然的睡去。我的作息时间还没调整过来,颓废了两个半月,早就习惯了中午饿得胃受不了才肯起来。睡梦中,我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朝我的房间走来,然后是钥匙开门的响声。我迅速的从被窝里跳起来,慌张的对着门外大喊:“我起来了!”然后门外时轻快地离开的脚步声。我深深地舒了口气。闹钟显示的时间是8:10,我的天呀!我终于体会到痛不欲生的滋味了,我顶着鸟窝一样的乱发,像只无头的苍蝇在房间里乱撞一番,我随便挑了件衣服披上,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然后背起书包往外冲出去,身后是妈妈关切的叮嘱声,说了些什么我也听不清楚。
“由己。”
我刚跑了两步就发现谭昊文质彬彬的站在我家的门口对我微笑。
哈巴狗。我心里恶毒的骂着。
“我们一起去学校吧,我爸送我们去。”他还是那个淡淡的笑容。
“不用了。”我果断的拒绝他,但我一转身就看见那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我面前,驾驶室的车窗缓缓地摇下来,谭爸爸从车里探出头,和蔼地说:“由己,上车吧,叔叔送你们去学校。”
出于晚辈对长辈的尊敬,我不好意思拒绝,也不敢拒绝,只好委曲求全,勉为其难的上了车。
回到学校门口,我乖巧地对谭爸爸说了声谢谢,那刻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人格,那是虚伪的笑容,只是完美的掩饰了我内心的虚伪。如果有一部高清摄像机以上帝的角度拍摄我,它一定能捕捉到我转身时的面部表情,简直是在上演传统的杂技——变脸。
几个月前,同样也上演了雷同的戏码,中考的那几天,我都是坐着谭昊家的车去考场的,那是对我的自尊心的一次践踏。我怀着沉重的心情踩着怨恨的步伐走进立夏高中的大门。
“由己!”谭昊和我并肩的走在一起,他从背包里摸出一包东西塞进我手里,“这是买给你的早餐。”
“谢了!”我依然没有看他,只是一直往前走。
“还热的,趁热吃。”对于我的冷漠,他早已习惯了,已经百毒不侵了。
校道上布满了陌生的面孔,偶尔有几个同学从我们身边走过,回过头看着我们窃窃私语,粉红的脸庞还带着稚嫩的羞涩。我听到她们低声的在讨论着谭昊。在她们纯洁的心灵一定觉得谭昊长的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