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砥中见到他这个样子,心中一震,思绪突地想到坐在自己所布的十绝阵里的上官婉儿来了。
他焦虑地忖道:“婉儿还抱着上官夫人的尸体,在这倾盆的大雨、震耳的雷声里,还不见我回来,她岂不是会吓得要死?”
喃喃不断的经语,透过沙沙的雨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犹豫了一下,喊道:“前辈……”
达克气瞑目趺坐,身形动也不动,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闻不问,依然在念着经文。
石砥中忖思道:“婉儿坐在大雨之中等我,现在我若再不赶去那么她惊吓起来乱跑,将白费力气奔走于‘十绝阵’里,那时她找不到路径,岂不是将更为惊慌?”
他抱拳道:“前辈,在下就此告别。”
他又深深地看了达克气一眼,轻喟一声,跃下钟楼。
雨水落在身上,湿了发髻,他提起一口真气,跃上大殿的屋顶。
雨水冲泻着琉璃瓦,瓦上滑不留足,石砥中脚尖才一踏在瓦沿,身形便已一滑,几乎掉下屋顶去。
他身形一倾,右脚一抬,“喀吱”一声,一块瓦片飞了开去,整个脚背嵌入破洞之中,方始将身形稳住。
他举起手来,抹了一把脸,忖道:“想不到一时逞强。经过这一夜的连番搏斗,使我内伤发作,而致只能恢复往日八成功力,唉!但愿这场大雨能助我安然逃离布达拉宫。”
刚才那份击败三大长老的豪情,此刻俱已消失殆尽,他再也不想放手厮杀一番,只是想到要怎样带着上官婉儿,使她安然离开宫里。
人就是如此,心里若是一无挂虑,对任何事都可放心去做,但是只要一有牵挂,便会犹豫不定生恐会有不利的后果,所以也就不能放胆行事。
石砥中身负内伤,加之要将上官婉儿带出寺外,所以他非常小心地挺立在殿宇之上,静静地四下打量着。
这时,整个庭院里没有一条人影,大雨之中清晰可见高耸的钟楼那粗大的柱子,已被刚才那场大火烧得焦黑发乌,显然只要再烧片刻,钟楼便会倒塌。
石砥中视线扫了一周,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他略一忖思,右手伸进革囊之中,掏出五枚金羽。
雨水流过额头,滑下眉毛,滚落在脸颊上,他眨了眨眼睛,擦一擦脸上水渍,往右边的高大树丛跃去。
寺里一片寂静,他提起精神警觉地蹑行于屋宇之上,一直翻过七重高楼,方始见那株高耸的树木。
望见那些高耸的树木,他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忖道:“婉儿现在该不知道要多么惊慌,恐怕她早已哭出来了。”
一念未毕,眼前突地一花,病僧巴力有似鬼魅般地自左侧长檐之下翻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