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对每一件事情都有相同的意见。
与他人相互理解是十分困难的事
对不论什么人来说都如此。”
——《夏目友人帐》
今天凉澍他们就得回美国了。
公寓门口。
“才住一天？”
江挽宸倚在门边，漫不经心道。
“嗯，因为美国还有点事儿。”凉澍笑了笑，“麻烦你们啦。”
“你们来看我们，还有什么麻烦的。”
安玖熙说道。
“玖熙，我们两个能单独谈谈吗？”
……
安玖熙看了看凉澍，微微侧头。
“有事？”
“你变了。”
安玖熙皱皱眉。
“以前的你那么单纯天真，现在……你真是狠毒啊。”
即使是很轻很轻的语气，被安玖熙听着都像是在嘲讽。
安玖熙怔了怔，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凉澍。
“狠毒？用这个词语合适吗？”
“就是吧，玖熙。原来你一直都是真正的幕后主手。”
“呵，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真好笑。”
安玖熙嘲讽道。
“还不承认吗？那你医药箱里是怎么回事儿？”
“安眠药。”
“那是另一种不可见人的东西吧。”凉澍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真的很为你难过。从你回国的那个时候跟你现在对比，你看看改变了什么。”
“伪善不如作恶。”
安玖熙的这句话让凉澍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人总是会变的。凉澍。”
“你是叫我顾辰的。”
安玖熙摸了摸鼻尖，“这不重要。就像安羽恩一样。不管之前改名字回国，还是现在到了法国，都是一样的。你们当我没有存在过就好了。”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呢？你的利益吗？玖熙，你的命运是真的注定不平凡的。”凉澍说道，“而且，你知道，你对我们真的很重要吗？当初我们这个四人组，也就只剩下你和我以及焕轩了。”
“不。”
凉澍怔了怔，就听见她继续说道。
“是只剩下沈焕轩一个人了。”
“你为什么……”
“反正我不可能会活到白头的。”
安玖熙淡淡说道，有难以掩藏的苦涩。
“我要为我做的事情，赎罪。”
“玖熙，你别这样……收手吧，跟挽宸好好生活下去。”
“我曾经说过。从顾凉初被陷害，倒在舞台上的那一刻，还有祁晨亦离开的那天起，我就明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安玖熙的语气轻柔起来，却带着不同的感觉，“你以为你们能够劝的了我吗？从乔桢出现那天起我就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应该去陪着许慧妍的，不是吗？”
话音刚落，江挽宸就走过来了。
“赶紧上车去机场吧，要来不及了。”
凉澍点头，先行离开了。
机场。
“再见啊！挽宸玖熙，保重。”
凉澍登机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安玖熙一眼，才带着文琦琪离开。
安玖熙看了看江挽宸，“说吧。”
“说什么？”
“又装傻。”安玖熙没好气地说道，“明明登机还有那么长时间，还说来不及。”
“替你解围呀。”
“你知道了？”
“我猜出来也看出来了。”
“你比我更会观察。”安玖熙失笑，“真是人外有人。”
“啧啧，你这小家伙恐怖到没朋友。”
“还有你啊。”
两人相视而笑。
江挽宸牵着安玖熙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挽宸。”安玖熙看着窗外，眼神迷离，“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怎么办。”
江挽宸笑着拥过她，“一种可能。”
“嗯？”
“陪你去。”
“我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江挽宸才挤出一个笑容，“那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会疯掉。”
江挽宸没再说话。
安玖熙却像在自言自语，却又是看着江挽宸。
“博尔赫斯说，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了水中。”
……
江挽宸看着又一次放空的安玖熙，默默叹了口气。
屋里正放着一首歌，《可惜没如果》。
“倘若那天，把该说的话好好说
该体谅的不执着
如果那天我
不受情绪挑拨
你会怎么做……”
好像安玖熙最近一直都只听两首歌，《可惜没如果》和《绅士》。
嗯……是有原因的吧。
江挽宸知道。
所以每在她听歌的时候，江挽宸总是默默离开。
陪伴明明是最长情的告白。
可是世界太多纷扰嘈杂，要把那个天真单纯的少女变成地狱的恶魔，那么他愿意对她说上一世的情话。
风来，我为你遮。
雨来，我为你挡。
“台上的戏子早已唱尽了人生冷暖悲欢离合
心里的五味杂陈顺着追光柔和开
而你的眼神，依然像水像诗，又像梦。
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世间寒冰
你便是如此
热烈而深沉，干净又明媚。”
——江挽宸。
圣川三三班的话剧很快也进入了最后两次排练。那晚大雨结束后，陈涵借着感冒的理由辞去了女主的角色，赵筱筱明白她的心便没有强求，于是彭望抗议三次无效后乖乖出演男主，毫无还手能力与话语权的许琳儿不得不出演女主。
“琳儿，我请你喝可乐啊！”
“彭望！你想死是不是！”
倒数第二次排练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旁边忍无可忍的赵筱筱终于冲到台上对彭望施行了武力，拿着道具跟一群男生上蹦下跳打架的彭望这才老实了点，乖乖排练。
“不用担心，已经很不错了。”
唐儒的角色是一棵大树，没有台词站在舞台的最旁边就行，所以每次排练他都戴着耳机静静地站在那里。这是上次在班里不愉快后第一次讲话，好像有些尴尬，赵筱筱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复只点了点头。
“上次是我态度不好，抱歉。”
“没事。”
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唐儒这样郑重其事的道歉反而让赵筱筱有些不知所措，回应没事后两个人也没再讲话，唐儒静静地看着他们在台上疯闹。过了会儿赵筱筱看了看时间就结束了排演，排练了2个小时大家也都累了各自散开，满头大汗的彭望向这边走了过来。
“有水吗？”
“渴死你活该！”
赵筱筱冲他翻了个白眼，还记着他不认真排练的仇，见状，彭望赶紧找一边呆着的许琳儿求助。
许琳儿会意，一胳膊将她脖子锁住开始敲她的头，痛得赵筱筱直叫唤。旁边的人都习惯了她们这样打来打去毫不在意，最后唐儒上去将许琳儿拉开才算完。
“我就没见过哪男的随身携带水杯。”
许琳儿一边吐槽一边接过唐儒递过来的水杯，正打算给彭望。
“许琳儿。”
“啪！”
从身后突然虎扑过来的彭望一下子撞掉了她刚拧盖的水杯，啪地掉到了地上，水洒了一地。
“你是不是有病啊！”
许琳儿冲彭望说道。
彭望连忙道歉满脸堆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唐儒没说什么，弯腰将杯子捡了起来，彭望似乎也不是真正对他抱歉，往外面走。
好像只是一顿晚饭的时间，唐儒不能在M市高考的事情便传遍了学校，很突然的。
唐儒坐在座位上看书，不时地有人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北京，他和往常一样都只是付之一笑。
很快释怀的赵筱筱跑过来问他，陈涵也问他了，甚至是平日里自己不怎么理会的同桌也问了好几遍。
但之前好像关系很好的赵子宸没有问他，许琳儿也没有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