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清亮无比。
空中的两人都听到了那声清脆,很明显,这是指间碰到篮球的声音。
难道?
两人在听到那声破晓之音后,都将对视的目光,急忙向还在空中的篮球投去。
“什么!”
与此同时,消失在这个次元的声音重新回归,现场再次成为喧闹的斗牛场。
“篮球下降了!”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大喊道。
砰!
这次是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清脆,一样明显,这是篮球碰撞篮筐的声音。
所有人心悬一线,除了刚落地的钟晋云。
他竟然还没等球落进篮网或者滚出篮圈,就朝场下走去。
从场边离开的钟晋云与现场集中注意力在篮筐上滚动的球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场下的苏颖看着缓慢踱步过来的钟晋云一头雾水。
唰!
那声等待已久的穿网声如醍醐灌顶,欢庆声迅速蔓延开来。
段翼飞还是赢了,尽管这一球是如此的幸运艰难。但这球还是进了它应该进的位置。
5比0!
“小子,你狂妄个屁啊!”场下已经有人开始谩骂了。
一人激起,群浪掀开。
“狂妄不已,原来这么菜!”
“真丢得起这个人!”
不屑,谩骂,冷嘲热讽,在这个卫冕冠军的王牌学校——帝之都附属球场里炸开了锅。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出言不逊的人得不到任何同情,迎接他们的只有无尽的贬低和轻蔑。
在这个时刻,沉默是最好的方法。那不是示弱,是等待着复仇,一次变强后的复仇。
钟晋云便是这样,既然被打了5比0,既然被虐,那就坦荡荡地接受。
所以,
钟晋云并没有垂头丧气地离开,反而是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扫视这些统一的面孔。他要把这些人嘲笑他的人记住,记在他的脑海中,等着那么一天,他回来,践踏这些可笑的戏言。
……
“喂,钟晋云?”苏颖看着慢慢走在自己身前的男生,关心地问道。从刚才到现在,她都沉浸在刚刚的那种气氛中,让她实在是不想说话。可是看着有些肩沉的钟晋云,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嗯?”
钟晋云一改常态,在听到苏颖的声音后,转过头来笑道。
“咦?”苏颖有些惊讶,纵使在黑夜里,她竟然看不到一丝垂头丧气,反倒是能反衬黑夜的自信爽朗,那神情就像大病初愈之后棋逢对手,竟然能感受到面前这个男生所散发的强大气场。
“为什么我感觉你有些开心呢?”苏颖本来不想问的,但看得这么反常的钟晋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啊!我有吗?”钟晋云失声笑道,又转过头来,双手抱着后脑。
“有,很明显!”苏颖小跑了几步,站在了钟晋云的前头,探着头询问道。
“诶诶,没有啦。”钟晋云将手放下来,摆了摆,然后说道:“走啦,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
“是啦,算是谢谢你。”这回是钟晋云一把手拉住诧异的苏颖的手臂,朝前走去,“因为,我还会回来!”
……
“起床了!起床了!”
黯淡无光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一阵闹铃,不过很快就被按掉。
因为,
那个人早就已经醒了!
(在清晨,叫醒你的并不是闹铃,而是你那喷涌而出的躁动的心,那是梦想。)
快速洗漱,换衣,在护带之外再缠上能增加弹跳爆发的沙袋,拉起久久没有带上的护肘,套上鞋子。
雨花球场,我来了!
七点的早露点湿久燥的场地,迅风之声开始响起,篮球节奏带动,那道金黄色的球衣开始闪耀破晓。
重复着百看不厌的交叉运球,庖丁解牛般的将球来回摆动,只为让自己的手指,手腕,手臂更加一律。
灵狐蹦跳的变向转身,轻垫后撤的脚步,以及挥洒着汗水的摆动头颅,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的鞭挞。
俯卧撑,蛙跳,摸高,急停急起变向飞驰,忘情地奔跑在浓雾的清晨中。
右侧,左侧,中线。零度,三十度,四十五度,六十度,九十度,十个,二十个,五十个,一百个,两百个,五百个。我要让投篮这项软肋彻底在这个沉寂冬日彻底从我的字典里抹去。
砰!
砰!
唰!!
篮筐要不再加盖,边线要不再变窄,距离要开始拓宽,手速要变得更快,脚步要更加迷离,脑海要学会预判。
我在寻找以前的我,我在寻找那个在美国狂妄的我。
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我要寻回那个最强的自己!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日月如梭,太阳出头到夕阳下山,这个不太冷的冬天,钟晋云整个泡在了雨花球场。
如若你去问球场旁边的玉林小区的老爷爷老奶奶的话,你都会听到他们说起一个人。
“那个小伙子,来得很早,都快要快过我晨练时早起的时间了。”
“你说那个小伙子啊,总是在球场上自言自语的,奔跑投篮,好像没有精力限制。”
这大概是最常听到的话了吧。
训练场上的钟晋云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尽情挥洒着自己的汗水。
“右边,大脚推进一步,左侧后拉,摆脱!”下一秒,钟晋云便如法炮制地用着动作重演着刚刚的话语。
“后拉,变向!”
“前踩,转身!”
“可恶,步子太小,重来!!”
“妈蛋,没投进,再来!!”
不遗余力,不停重复着失败的动作,不停重复着刚刚没投进的篮球,企图将一切完美,企图将一切寻找回来。
……
转眼间,节假前的最后一日。
月光下,一声顺耳之音,钟晋云投进了今天的第五百颗中距离。
与此同时,钟晋云的手机传来一道短讯。
“明天开学,新代体育馆,全队见面!秦峰。”
钟晋云将手机放进口袋,嘴角却上扬了起来。
“我说了,我会回来的!”
明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