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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新的一天(二)

放完笼子里的鱼后,心诚按照自己的想法,抓紧一切时间来实施自己对洞人的援助计划,以便能早些抽身去寻找田静。他根据族人的各自情况,首先安排已经学会如何做鱼的洞牙,让他带着山雀和洞火将留下的鱼全都做成烤鱼,为大家准备今天的早餐。

与此同时,心诚又安排洞狐带上洞草、洞毛去树林里收集木头和藤蔓。洞狐是一个很有狩猎经验,且极有可能会取代洞狼成为族中新一任狩猎队长的人物,让他牵头负责这项略带风险,又很耗体力的工作,在心诚看来是较为合适的。而洞草、洞毛则正好是配合洞狐完成这项任务的不二人选,他俩一个壮实有力,一个行动灵活。洞草便在洞人中用虎背熊腰来形容都不为过的壮小伙,他之所以取了一个与自己外形极不相称的名字,完全是得益于他的母亲,因为生他的那年正值族中食物极度匮乏的时期,他的母亲在一次野外采集时,饿得实在受不了,便壮着胆子像食草动物那样趴到地上吃一种绿草,结果不仅人没事,而且感觉自己还格外精神起来,于是她便喜欢上了这种奇异的草。听族人对那种草的描述,心诚很快便想到自己曾在外婆家吃到过的一种野韭菜,那是外婆特意采来炒鸡蛋给自己吃的,据说是壮阳、提神、通便的好东西。洞毛的名字则是人如其名,他生下来便多毛,用科学的观点来讲他这是有点返祖现象,但人非常精明,灵活,极擅长攀爬,族人也有叫他“猴子”的,甚至还有族人说他的母亲曾经被猴王抢到山上去过。令人称奇的是洞人对于这种传说,不仅没有什么歧视的意思,而且还认为这是件令人羡慕的事情。

见洞狐带着洞草、洞毛拿着简易的工具走进树林,心诚又拉来独臂的洞狼协助自己修补鱼笼,主要是让他不时拿些藤蔓和树枝过来,顺带着与他商量起自己的援助计划。心诚没有直接拿出自己的计划,而是启发式地询问洞狼道:“洞狼,你觉得我们族人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洞狼想了想,回道:“吃的。”

“你想的和我一样!”心诚赞赏道。见洞狼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得意,他进一步引申自己的问题道:“那你认为怎样才能解决好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提问,洞狼顿感自豪地回答道:“当然是带着族人去山里狩猎!”

“你说得很对!”心诚再次赞赏道。只是这次他没有见到洞狼得意的笑容,便是刚才流露出的自豪感也消失了,显然洞狼想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臂膀,不再是那个狩猎最多的人了。心诚停下手中的活,用脏手拍了一下有些沮丧的洞狼,带着宽慰的语气说道:“可我有更好的办法,你想知道吗?”

洞狼顿觉眼前一亮,似乎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希望,急切地问道:“什么办法?”

“养殖和种植。”心诚说了两个洞狼完全听不懂的概念,没等洞狼询问,他便取过一根树枝,在沙地上边画,边尽量结合自己对洞人生产方式的观察,用洞狼能够理解的说法,耐心地解释道:“养殖就是像刚才我们把捕捉到的鱼重新放进水坑里存着那样,将捕捉到的猎物存到我们给它们围起的地方继续活着,如果可能还要让它们在围起的地方生下更多的小猎物。种植就是把我们采集到的植物种子,埋到我们附近的土地里,让它们在我们生活的附近继续生长,并结出更多的果实。”

听了心诚的解释,洞狼盯着心诚在沙地上画出的两幅满是食物的画面,眼前顿时浮现出许多被围困的猎物任由自己宰杀,满树的果实任由自己采摘的美好情景。不过,他还是很快回到了现实世界,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些我全都亲眼见到过的。”心诚非常肯定的回答道。

联想到心诚是河神的使者,可能是在河神那里见到过这些,洞狼打消了顾虑,不再质疑美好愿景的真实存在,反是极关心地问:“那我们怎么做?”

心诚这才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归纳起来就是三条,即一是制作鱼笼,开挖水池,传授捕鱼和养鱼的知识,稳定族人的食物来源;二是制作木筏,实现族人横跨大河的心愿,扩大族人今后的狩猎与采集的范围,尽可能发现便于养殖与种植的物种;三是制作一些简易的工具,提高族人的生产力水平,满足大家的生存与生活需要。

待听完心诚的讲述,洞狼完全被震撼住了,他从未幻想过自己和族人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在他的思想意识里早已固化了一种观点,那便是即使全族人都成为最优秀的狩猎者或采集者,也无法实现人人有兽衣穿,有足够的肉或果实吃。因为不论动物还是植物都会跟着季节不断变化,尤其是到了冬天,绝大部分动物都会迁徙离开,山里的植物届时也会枯萎,不会结出可以食用的果实,在这样的情形下,人们即便再有能力也无法获取足够多的食物,而部落在秋天准备的食物再充足,也无法满足全族人长达数月的消耗。也正是因为如此,洞人每年都会在冬天挨上一段饥寒交迫的时期,如果准备不充足,族中甚至会因此死去不少的族人。如今听到心诚能够帮助族人彻底解决这些问题,洞狼对他已是由衷地敬服起来。

“父亲,狼叔,鱼烤好了!”洞火灰头垢面地跑来喊道。

心诚这才与洞狼结束了谈话,抬头望向篝火那边,原来洞牙已经带着山雀和洞火将今天的食物全都烤好了,洞狐、洞草、洞毛三人也已从树林里收集到了成堆的木头与藤蔓,此时正围在烤好的鱼块前,等着他俩一起进餐。

“你们可真够厉害的,这么快就把鱼烤好了!”心诚放下加固好的鱼笼,抱起一脸兴奋的洞火,边走边称赞道。

“全是牙叔教会我们的。”洞火听了父亲的称赞,更加兴奋起来,开始在心诚怀里用手绘声绘色地比划道:“我一个人就迟了这么大的一条鱼,迟完了,它的嘴还一张一张的,把牙叔和妈妈都吓坏了!”

“哦,是吗?你就不害怕?”心诚故作惊讶道。

“我可不像他们那么胆小,我顺手捡了块石头就砸向那条鱼的头,你猜怎么着?”洞火不无骄傲地看向心诚,见父亲摇头像是猜不出来,他顿时小脸一扬,很是神气地笑道“呵呵!它一下子就闭上嘴死掉了!”

“我们的洞火真厉害!”心诚高兴的夸奖道。

待他们一路欢笑地走近众人时,洞牙正在向族人逐条宣讲如何吃鱼才不会被刺伤,把心诚讲过的注意事项一字不漏地重复讲给大家听。对洞牙的细心,以及学习新鲜事物所表现出的惊人接受能力,心诚一直非常欣赏,也极愿意将自己能想到的技能第一个传授给他。

心诚听完了洞牙的宣讲,仍是有些不放心,为防止族人吃鱼时出现意外,进而对吃鱼产生畏惧,心诚对洞牙说道:“洞牙,你还是先给大家做个示范吧!一会,再让大家学着你的样子吃鱼。”

“好的!”洞牙兴奋地挑了一坨面上露出不少鱼刺的鱼块,站到族人面前,先是用牙齿将露出来的鱼刺咬下吐掉,再小心地咬上一大块鱼肉,在嘴里用牙齿与舌头配合着将一些小刺吐出来。看着洞牙吃鱼时略显笨拙滑稽的样子,心诚强忍住笑意,用很严肃地语调,在边上为族人解释着动作的要领,把整个吃鱼的过程弄得像是一种敬神的仪式。不过事实证明他俩的努力还是卓有成效的,在他俩的示范和监督下,六个第一次吃到鱼的族人,倒是没有一个人闹出大的笑话,或者被鱼刺伤得特别厉害。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族人能够如此敞开肚皮吃喝,作为曾经的狩猎队长洞狼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他羞愧于自己的努力却始终解决不了族人的食物问题,而河神的使者洞石一夜之间,便在没有给族人带来任何伤害的情况下,凭一己之力就轻松地解决了这么多族人的食物问题。再联想到心诚与自己所说的美好愿景,以及他最终还是将选择离开自己与族人,洞狼突然走到心诚身前跪倒,诚恳地乞求道:“尊敬的河神使者,请您留下来带领我们这些族人吧!没有您的指引,我们上哪里去获得您所说的幸福生活?”

余下的族人顿时也深有感触地跟着跪了下来,用期盼的眼神望向心诚。他们同样想到了如果没有河神的使者洞石,他们不可能吃上如此鲜美的食物,更不可能有丰衣足食的一天。他们同样由衷地希望心诚能够留下来,带领大家过上幸福的生活。

心诚见族人仅是饱餐了一顿,便如此感恩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急忙上前扶起洞狼,并示意大家都起来,不要再这样动不动便像跪拜神灵一样跪拜自己。在他的心里,也曾想过是否应该留下更好地帮助洞人?可是他一想到田静,一想到她可能面临到的困境,内心便不安起来,他得尽快寻找到田静。至于是否选择留下来,最好还是等找到田静之后,再作最终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