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于是持着铁戟一路走在了队伍前面,从东门先转去南门。只好歹他两还有个伴儿,互相也可以打打气。不过还好,走在他们身后的士兵没有一人敢开口乱说话的,更不敢故意捣乱。他们停下,后面的也赶紧跟着停下。直到巡视了两回后,也就渐渐的胆子大了。但想到要是两个人都走前面,未免顾及不了后面了。要是后面掉队了,只怕也不能知道。他们稍稍商议,也就让张得力继续带前队,臧八万押后,两人初次配合感觉到是挺好的。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由暗而转明,城上城下,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城下,是前仆后继的大军,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次黄巾贼寇方面投入攻城的战力应该有五万人左右,而后面各营头更是有不断增援的部队,声势十分浩荡,预计共计兵力不下十万,只多不少。相比而言,我方多次战斗下来,兵力上损失严重,目前下邳全城的兵力也应该只不过8万人左右,而且多为伤兵,能够投入战斗的,不过5万三四千人。
虽然兵力上面不济,好歹粮草上还算充足。说来,这还得感谢黄巾贼寇们呢!而城下,黄巾贼寇首领刘辟在所立的高丘上,他目视着东门的城墙,见到城墙上士兵往来不断,没有败退的迹象,心里都是十分纳闷。
观看良久,龚都指出其中奥妙:“据某推断下邳兵力不过四万,可眼下光是东门这里的守兵就不下三万。如此看来,胡宇伦这是在拼命呀,他难道欲置各门于不顾了吗?”
刘辟听他一说,笑道:“胡宇伦这是明知其他各门都被水淹了,我等很难从那里攻入,故而大着胆将兵力全都调往东门,欲求一搏。呵呵,观他这个举动,倒似有一些智谋,非全是鲁莽之辈可比。”当即对龚都吩咐道:“可以将重型的攻城器械推上前去了,今日务必拿下此城!”
龚都雷应一声,当即奔下山去,调度指挥。
刘辟真正的进攻才算开始。
城下,一架架井阑被士兵推上前来,站在井阑上的弓箭手掩护着下面的数万士兵,开始担土,填埋着城下的护城河。不到两个时辰,护城河被掩埋了一半,河水向着低矮的南门流去,增加了其他三门壕沟的压力,水势也渐渐上抬。
张得力和臧八万在巡逻时已经发现了这个情况。但我没有心情理会这些,此时我站在城头,看着城头上被对方站身在井阑上的弓箭手所射死的士兵,心里腾的升起无明业火。我大喝一声,夺过身边士兵的一张长弓。拽起一支箭,拉满了弓弦,蓬的一声,如将他的怒火也带了出去,一箭直穿井阑边一士兵的脑袋。他旁边士兵看见,都是不禁雷声欢呼:“太守神箭!”
我也没想到自己一箭就爆了那家伙的头,听到旁边的鼓舞,我心里更是高兴不已。看来,当年在卑家村学的东西。我还没忘嘛!也还挺实用的嘛!我又拿过一支羽箭,放到弦上,但觉得似乎太过轻了点,又复抽了一支。两支箭,被控在弦上,这次双箭齐出,竟然射中井阑上两名敌人,我心里深受鼓舞。又复从士兵那里取了两支箭,搭在弦上。但此时,我又是反复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觉得两支箭还是不够用,又从旁边加了一支。三支箭被我开得满满的,突突突,三箭齐出,有如连珠而窜。但到了井阑边,转为三个方向,分射三人。井阑上一般好站个五六个士兵,被我一下射杀了三个,其余人也是一阵慌乱,一面赶紧向下方打手势,一面将士兵的尸体从着上方抛了下去。下方增援的士兵读懂手势后,立马从着后面梯子上爬了上去,进行增援。我一连取了五支羽箭,搭在弦上,哄哄哄哄哄!五支箭如飞蝗一般射出,铺天蔽日而去。
城前一共有十架井阑车子,离他最近的第三个井阑上站有六名弓箭手,但我的箭矢一阵飞过后,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呆若木鸡的射手。当他看到其余五名同伴都被对方同一时间先后射死后,只吓得拉到一半的箭矢“嚅”的一声,向下一标。人软了,箭也软了。
这五箭飞出,如雷鸣在耳,众将军都是屏息静观。及至看到我五箭,箭箭不偏,接连射杀五人,在我身后的众将士都是齐声喝彩,一时竟然掩盖了城下的呐喊声。
哎油!弄得我都不太好意思了都!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心胸里的豪气徒壮,似乎,到了此时,我已然成为了一个“战神”!但如何我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呢!以前的我身体哪有这末好啊,还能亲自挽弓杀敌。如此大的动作,我是从来也没有的。纵然我以前还偶尔使使长枪,但也战不多时,可我今天居然连守了三四个时辰了,尚且不知疲倦。莫非,莫非又是那个甚末“时空穿越管理局”搞的鬼?妹啊,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组织啊,他们是想要做甚末呀!战后,我一定要和沈增好好地谈一谈!
……
……
城前的土丘上,刘辟笑道:“龚都将军请看那胡宇伦的箭法。”
龚都其实早已看到,但被刘辟一说,也就再看了一眼,笑道:“胡宇伦连珠五箭,箭箭如火,实在难得,要说他的箭法世间无双也可当得。”
刘辟捋须向天,淡淡道:“辟之患子怀,尤水之患火。若他能服,使他将骑,我将步,则天下不难定矣!”
“杀!”
纵然我手挽长弓,百发百中,一射五人,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了黄巾贼寇数万将士担土的速度。终于,城前十数丈宽的壕沟被填平了,水势往南倾去,东门前,已然是一马平川,任由着黄巾贼寇往前奔突。黄巾贼寇也终于在战鼓声中,发起了最为凶猛的进攻,各种攻城器械也都搬运了上来。城下数万人马看来只跟蝼蚁一般,斑斑点点,遍布了整个城前空地,似乎到处都是人满为患。
随着对方一架架云梯靠在了下邳东墙,双方的肉搏战也开始了。黄巾贼寇们头上举着朴盾,手中拿着朴刀,在身后士卒的催促下,一步也不敢停留,咬着牙齿往上不停的爬去。而守卫在城墙上的士兵,以云梯为中间点,左右辅以乱箭,居中的力士则不断抛砸大石。冲上的曹军,一但被大石砸中,多半手臂巨震,朴盾脱落。人也被这一阵猛轰,身体失去重心,惨叫一声,从着好不容易爬上的云梯上,以两丈多高的半空落下,想活也不容易。更何况,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手里的刀多半拔了出来。不被刀尖插死,多半也被众人的乱脚给踩死了。
当然,黄巾贼寇以云梯强攻时,往往不远处辅以井阑车子。身在井阑上的士兵不断对着那些城墙上的弓箭手放箭,以减轻攻城士兵的压力。
终于,大石也阻挡不了黄巾贼寇的势头,先头的士兵在以死了无数同伴为代价的前提下,幸运的躲过了对方大石的轰击,终于爬到离女墙不足一米的地方了。仰望着女墙垛子,心里面别提有多渴望。渴望再也没有阻挡,然后让他翻身上墙。但往往渴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正在士兵高兴的时候,耳边先是嗉的一声,从着墙上丢来一条飞钩。士兵是眼疾手快,手中的朴刀立即挥出。只听哃的金铁相击之声,飞钩的前端不但没有被这刀片砍断,反而被这钩子给拉破了他衣服一角,差点将他身子也带飞了出去。再看那飞钩,前端为了防止敌人用刀,故而有一段是用铁制成的,怪不得会发出刚才哪种奇怪的声音。
当然,战场上生死不过一瞬间,自然也没让士兵好想的时间。就在飞钩丢下的同时,头顶黑云压来,抬头一看,一块板子被横着放下,猛然砸落。板子上钉着整齐错落的铁钉,钉子齐刷刷的露出尖利的一端,有如狼牙一般,冲着他当头砸下。士兵一个反应不及,头顶早为这种名为“狼牙拍”的守城器械所击中,连惨呼都不及,和身落下城去。当然,死了一个,后面还有前仆后继的曹军接着杀上来。只是,守城方给他们的也是同样相等的待遇。
在城头是惨烈的厮杀着,城下方,正门处,撞车也早已轰轰的击撞着大门。
东门城门厚重非常,一时也非是容易撞开的。
当然,守卫东门两边的火力也是最强的,飞箭如蝗般落下,黄巾贼寇一时死伤颇重。负责攻城的总指挥官就在离东门前十数丈外,看到士兵一批批倒下,心里愤怒异常,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旁边将军朱灵见状,打马上前,拱手道:“将军!末将看城上弓箭手实在太多了,与我攻城方不利,要不要再调两只井阑过来支援?”
“不妨!不如将撞车撤了,拿火来烧它。”
只见城门为厚木所制,容易着火,指挥官也就同意了,将着令旗挥动,撞车后移,后方士兵搬运柴火,在柴火上灌以鱼油,上面再铺上硫黄,焰硝等引火之物。同时,厚实的城门板子上也被鱼油洗了一遭,金光熠熠。看看差不多了,夏侯渊手中令旗一挥,火被点着,顷刻间腾腾的漫天卷起,大烟直扑城头。城上放箭的士兵被这浓烟一呛,止不住的眼睛流泪,喉咙里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好一阵的浓烟慢慢消退,士兵们立即又是张弓拉箭,向着下方不停的攒射。
城下,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厚实的城门终于被大火烧垮,向内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