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似乎肿胀得厉害,但再痛,也比不上对外婆的愧疚。
医生的话,还在她脑海盘旋,“你外婆二年前就已经检查出肺癌晚期,但她拒绝治疗,能活到现在,也是她意志够坚强,这次,由于心急引发气促,加上并发了心脏病,能抢救过来,见你最后一面,已经是万幸了。你外婆能撑到你来,完全是因为她不放心你啊!”
那声感叹,让她的心,一下,就体味到外婆那深深的痛。
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外婆坚持要她订婚,又坚持要赶她到郭海那里去,原来,她一直都只是想,在她离开之前,能看到她的外孙女,有个可以依靠的归宿。
她紧闭了一下酸涩的双眼,但那已经枯竭的泪腺,再也流不出泪水。
墓碑前,摆着外婆生前最喜欢的百合,外婆曾经说过,她和妈妈,都是她眼里最美丽的小百合。
可是她这受外婆疼爱的小百合,却在外婆无数次忍着病痛咳嗽时,相信了她那是老毛病的谎言,尽管也许没有那份财力,但至少,让她尽最后的一份心。
自责,懊悔,索绕在心头。
他一直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默默地悼念。
她知道,他是很忙的,但他却只是用电话吩咐着一切,人,始终,陪在她的身旁。
她和外婆,相依为命,尽管没有什么排场,但等火化,找墓地,也费了好几天。
她的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有了他,她才可以撑到现在。
后面,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一束白菊,摆在了她的百合旁,抬头,却见是郭海。
眼里,顿时就出现痛,外婆那蜷缩的痛苦身影,闪现在她的脑海。
“你走,不要你来假好心。要不是你,外婆会这么快离开我吗?”她怒喊出声。
“听雨,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这一切告诉外婆,你知道我不爱你,告诉外婆,就会有挽回的余地吗?你看了新闻,你知道是我,你不说,外婆又怎会知道我遇到了歹徒,我自己会给外婆打电话报平安,为什么要你多嘴……”
语至最后,她的声调,却慢慢地降了下来,是的,外婆已经走了,再说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只是在迁怒而已,郭海,他也不会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吧?要不然,他就不会向她坦承,他对外婆说过的事实。
是的,至少,他还是在最后的时刻,找到了她,让她,终是,见了外婆最后一面。
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人儿啊,这世界,到底是谁,又是她还可以相信?
心头泛着涩涩的痛,忽然,她就猛地站起,转身离开。
再也无法承受,那种深至骨髓的内疚。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强,勇敢地活下去,外婆要她幸福,完成她最后的心愿,她在地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吧。
他跟上了她,大手,将她的纤细,握在了手里。
她抬头,却见到他眼底赞赏的笑。
原来,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啊!
心头,竟有些彷徨的甜蜜,他的心里,会一直都这样有她的存在吗?
回到他的公寓,天色已经很晚了,洗个热水澡,感觉舒服了很多,但心头的失落,却久久不能散去。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妈妈和外婆,轮流着,在她的眼前晃。
怎么也睡不着,原来,伤心到了极处,那种无助的害怕,赶也赶不走。
她起床,走至客厅,看他,一如既往地躺在沙发,手上,拿着一罐啤酒。
她开口,带着坚决,“给我酒,我要喝。”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良久,起身,从厨房的酒柜,拿出了一瓶红酒。
两个高挑的玻璃酒杯,在灯光的照耀下,闪发着亮眼的光芒,她一仰脖,喝下,“再来。”
直到那一瓶酒在他们的沉默中见底,她才终于是,感受到那种飘飘然的兴奋。
而且,还有说不出的甜蜜,萦绕在心头。
灯光下,沉默的他,有些冷漠,但在她眼里,却更有一种难以控制的吸引。
她的脸在发烫,她知道,她的心在狂跳,她也知道,但她不认为自己是醉了,她本来就是喜欢他的,从第一眼开始,所以,此时的他,格外的俊逸迷人,一点,也不是酒精的作用。
她已经巧笑着挨近了他,偎在他怀里,纤细的手臂,环绕住他健硕的腰,轻轻地吻上他,发出陶醉的低喃,“陪我。”
她能感觉到,他浑身的僵硬,可能,他是在想,该怎么拒绝她的借酒装疯,该怎么让她走出,她内心的伤痛。
应该是的,因为下一秒,她就听到了他冷静而又平稳的声调,“何必呢?想哭就哭,不必要刻意,做好你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是你惦记的方式。强迫自己,换来的,只是更多的无助。”
话虽冷,但他,还是让她,轻轻地依靠着,给她传递,支撑的力量。
“不,我不是。”她有些慌乱地摇着头,她永远也忘不了,妈妈离去的那个夜晚,她是多么的孤寂。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她把他压在了沙发上,小嘴,和他的薄唇,紧紧的相贴。
她是拙劣的,但又是投入的,热血沸腾,相当激情的投入。
她终于是渐渐地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他那深邃的眼,带着些探究的,深深地望入她的眼底,在看清她的坚决后,一个翻身。
这一次,她才知道,原来,热烈的吻,是如此的缠绵,悱恻。
她在他的身下,再一次,美丽地绽放。
他把她抱入了卧室,把她,深深地,陷入那柔软的被窝里。
当激情快要到达极点的时候,她听到他在她耳边的低喃,“叫我洛,好吗?”
“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我会允许她这么叫的女人。”
“这是你的专利噢,叫一声,好吗?”
他的声声诱哄,响在她的耳际,他那瞥得皱眉的隐忍,闪现在她迷乱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