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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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燕山府失守

在艮岳的炼丹亭,郑皇后、玉福公主都在苦口婆心地规劝徽宗别在这里没日没夜地炼丹了,要快快去料理朝政;可徽宗却强词夺理地百般狡辩,就是不愿意放弃炼丹。这当然让郑皇后和玉福都非常生气。月姑看了看累得热汗奔流的徽宗,便试探着用另一种话题说:“父皇呀,您让俺在墨香阁等您练字,可月姑天天在那里傻等着,总是不见父皇的身影啊!这么些天不写字,父皇的手都生了吧?今天总该去练练字了吧?”

“呃,今天是七七四十九天了,看能不能出金丹哪!道长说了,如若今天不能出丹,就得炼九九八十一天了!日子这么紧迫,朕就得全力以赴、凝神聚力、紧锣密鼓地炼丹,哪有时间去练字呀!”徽宗乐哈哈地说。

郑皇后狠狠地瞪了徽宗一眼,又看了一眼依然在忙着添柴的王黼,气愤地说:“哼,一个皇上,一个丞相,不在朝堂上为国操劳、为民分忧,而是在这里热汗奔流地炼丹,我看你们君臣都是被那妖道给迷住了心窍啦!”

徽宗闻言立马大惊失色了,便慌忙去捂郑皇后的嘴,翻着眼埋怨道:“呃,梓童切莫信口开河,得罪了道长、亵渎了神灵,那可了不得哇!”徽宗这么陪着小心地说着,又偷眼瞅瞅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林灵素,心想:看他充耳不闻的样子,莫非是睡着了?嘿嘿,他睡着了听不到才好呢,不然的话,这样的不恭之词太刺激他了哇!

郑皇后看了看徽宗对林灵素敬若神明的态度,便更加气愤了。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俺看你是陷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无可救药、不可理喻了!唉,一阵子气得俺心口疼!俺要回宫休息了!走,玉福、月姑,快快地陪俺回宫吧!唉,‘眼不见心不烦’,别在这里让人越看心里越气了哇!”

郑皇后气咻咻地率月姑、玉福及众宫女们走了,可徽宗仍忐忑不安。他唯恐得罪了林道长,便轻手蹑脚地来到林灵素面前,怯怯地在其面前摇了摇手掌,意在试探他到底是睡是醒。

不料一直闭目养神、宛若睡着了一般的林灵素立马挥了一下拂尘,慢悠悠地说道:“无量天尊!皇上的正宫娘娘蛮厉害的嘛!”

这一下把徽宗给弄得惊慌失措了。他慌忙连连打躬赔礼道:“嘿嘿,道长大人大量,海纳百川,虚怀若谷,千万别给这俗不可耐的庸人凡妇一般见识哇!俺一旦有时间,一定狠狠地批评她!”

一直眯缝着眼的林灵素再次有模有样地挥了一下拂尘:“无量天尊!皇上尽管放心,贫道修行多年,大彻大悟,早已对红尘世事洞若观火,自然不会给她们女流之辈一般见识,更没有必要斤斤计较哇!”

“对对,道长乃世外高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自然与这些凡夫俗子不可同日而语了哇!”徽宗又竭尽所能地恭维起林灵素来。

这时,在汴京的一个街头,朱冲正在指挥着官兵们抓逮少女。

他们已经捉住了二十余人。这些莫名被抓的都是二八妙龄的少女,个个身材苗条、粉面桃腮、眉清目秀、如花似玉,可如今猝不及防地被官兵给抓住,便犹如一群刚刚被捉住的山羊,瞪着惊恐而无助的眼睛,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命运?这些被绑在一起的少女有的一脸惊愕,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奋力挣扎,有的厉声叫骂,但她们的双手被牢牢地捆绑在一根绳子上,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过往的市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境给惊呆了,纷纷驻足观望,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市民甲说:“这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在这京畿之地、天子脚下如此胡作非为?”

“偤冒桑敢明目张胆地这么干的绝对不是一般般的官儿!”市民乙说。

市民丙眨巴着眼皮想了想,幽幽地说:“总不会是皇上让这么干的吧?”

“呃,这可不敢说,或许真是皇上让这么干的呢,不然他们怎么会如此猖狂?真像是拿着圣旨似的!”市民丁说。

市民乙又说:“唉,不管谁让干的,反正一这样无法无天地乱抓少女,咱们这汴京的老百姓又要倒霉了!”

朱冲不管市民们议论什么,依然充耳不闻,依然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官兵们继续捉逮少女。

官兵所到之处,惊慌失措的少女们若惊弓之鸟,纷纷鋭声尖叫着、四处奔跑着、仓惶躲避着。

官兵所到之处,家家户户犹如躲避土匪一般,立马惶恐万分地赶紧关上大门。

几个穷凶极恶的官兵在大街上尥开蹶子地追赶着一位少女。吓得大声哭叫着的少女犹如被饿狼追撵着的小羊,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奔跑着。

一老汉看见了可怜无助的少女,立马摊开双臂挡住了追赶过来的官兵,护住了少女。

怒目圆睁的老汉大声喝问:“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为何在国都皇城、天子脚下,明目张胆地抢劫民女?”

滚滚圆圆的朱冲迈着八字步一摇三摆地来到近前,翻着眼不屑一顾地打量了一眼那位老汉,耀武扬威地大笑道:“哈哈,你这老头儿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实话告诉你吧,这就是皇上的旨意,集中百名少女,去艮岳为皇上采阴补阳!怎么,你这小小老百姓,也敢违抗圣命吗?官兵们,别理他,给我捉住这个少女!”

老汉大怒,挥动拐杖吼道:“昏君佞臣,祸国殃民!俺与你们拼了!”

老汉与官兵打了起来,可那位吓呆了的少女还在一边哆哆嗦嗦地啼哭着。老汉看了看惊恐万状的少女,大声催促道:“还楞着干吗?快跑呀!”

如梦方醒的少女急忙扭头跑去,但还是多次回首,关注着搭救自己的老汉,最后才恋恋不舍地被迫跑去。

与官兵“噼里啪啦”地大战着的老汉虽然有点儿武功,可禁不住众多官兵的围攻,最后终于被官兵们打倒在地。

朱冲大呼:“别管这糟老头子了,快快去追赶那个少女吧!”

官兵们又立马舍弃了睡倒在地的老汉,拔腿一起追赶起那位少女而去。

这时,李纲的轿子急匆匆地走过来,正好路过这里。

被官兵追赶的那位少女疯跑过来,正与李纲的轿子撞上。

追赶她的官兵们不容分说,抓住少女就走。

少女大哭大叫着不愿随官兵而去。官兵与少女厮打在一起。

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传进了李纲的轿子里,李纲慌忙喝令:“住轿——”

抬轿家丁慌忙停下了轿子。

李纲下了轿子,看了看眼前的情形,自然非常地气愤,就对着朱冲大声喝问:“大胆朱冲,为何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面如满月的朱冲不屑地撇了撇嘴:“哼,王法?这正是皇上的旨意,为的是采阴补阳!这样的事儿,你李太常管得了吗?”

李纲闻言大怒:“哼,这样的事儿有关国体礼仪,正是我太常寺要管的份内之事!我命令你,速速停办此事!”

朱冲冷笑道:“嘿嘿,李太常,难道你要违抗圣意,管到皇帝的头上来了吗?”

“别啰嗦这么多废话,快快将这些少女统统地放了!”李纲斩钉截铁地说。

朱冲斜睨了李纲一眼,油腔滑调地说:“哼,李大人,我是听你的还是听皇上的?”

“谁的对听谁的!”李纲义正辞严地喝道。

“不,我不能听你的!我只能听皇上的!”朱冲撇着嘴说。

李纲说:“那好,既然你不放人,就带着这些少女与我当面见君!”

朱冲拧了拧脖子:“见就见,哪个怕你不成!”

此刻,艮岳的炼丹炉边,徽宗和王黼仍在紧张地添柴炼丹。

李纲急急火火地走了过来,伏地叩首道:“陛下,臣有一要事相奏!”

“什么要事?如此慌慌张张的!”徽宗缓缓地问道。

李纲急急地说:“陛下,此事关系重大、十万火急!据我府家丁打探,燕山知府悬梁自尽,燕山府已经失守了哇!”

徽宗闻言大惊:“啊,怎么,燕山府失守了?朕、朕怎么没收到那里的告急文书呀!”这么说着,便转身向一旁的王黼问道:“呃,王丞相,燕山府都失守了,你、你也没接到那里的告急求援文书吗?”

王黼闻言吓得立马跪倒,拭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臣、臣这些天都在这里帮圣上炼丹,哪、哪去过丞相府衙啊!”

李纲闻言自然立马怒气顿生了,便大喝一声:“王黼,你身为丞相,不在府衙办公,即便再多的告急求援文书,你也看不到哇!”

“可、可我手下的人也没收到呀!”王黼依然狡辩道。

义愤填膺的李纲连连摇头,长长地叹息道:“唉,无视风纪,擅自离岗!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丞相都不去府衙上班,你手下的那些人谁还不落个逍遥自在!唉,堂堂的国家中枢——丞相府衙,居然三天无人上班!什么样的十万火急情况不得耽搁贻误?可惜呀!可叹呀!”

此时,徽宗亦着急地搓起手来,连连说道:“事已至此,抱怨他也晚了!呃,李爱卿,你看,你看,这、这该如何是好哇?”

李纲胸有成竹地说:“只有速速派兵,赶赴前线,凭借黄河天险,将金军阻挡在黄河以北!”

徽宗连连点头:“对对,也只有如此了!梁公公,你给朕速速下旨,命令童太尉带兵三十万,挂帅亲征,日夜行军,风雨兼程,势将金兵阻挡在黄河以北!”

“嗯,老奴遵旨,这就去办!这就去办!”梁思成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