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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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营救方案

在汴河小旅馆里,丁信将打着红叉的处决吴大戈的布告一展开,小云立马大吼一声,就一下子哭昏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的确让月姑猝不及防,她慌忙扑向小云,急急地又是揉胸、又是捋脖子,焦急万分地忙活起来。

丁信亦双眉紧锁地在房中踱来踱去,焦躁得直搓手。

停了一会儿,小云终于苏醒过来。

丁信急急地说:“小云现在也醒了,咱们抓紧筹划筹划劫法场救吴老兄的事吧?”

月姑皱着眉头思忖了一阵子,担心地说:“会不会是童贯、朱勔他们故意施设阴谋诡计,以处斩吴老兄为诱饵,妄图将我们一网打尽呢?”

丁信亦皱着眉头思忖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小云咬了咬牙说:“即便是阴谋,我们也别无选择了啊!”

“是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只有见机行事了!”月姑亦狠狠地说。

丁信亦点了点头,咬了咬牙,眼中射出坚定的光:“对,吴老兄人格高尚、义薄云天,我们朋友一场,情深似海;况且吴老兄还是小云的丈夫、小生命的父亲,我们焉能见死不救?事情逼到这步田地,咱们只有背水一战、孤注一掷了!”

月姑说:“为了谨慎行事,万无一失,来,咱们再仔细研究研究营救方案吧!”

于是三个人围在了一起,紧张地研究起具体的营救办法和行动计划来。

然而,这边的月姑、丁信、小云他们三人在汴河小旅馆里连夜研究着营救方案,与此同时,那边在童贯的书房里,童贯、朱勔、王黼三人也在连夜研究着抓捕方案。

这天深夜,童贯正在自己的正堂里清点着近日卖官鬻爵所得的白花花的银子,家丁突然禀报,说是朱勔、王黼求见。童贯闻言哈哈大笑,说老夫就知道他们要来的!好,让他们客厅等我吧!

家丁退出后,童贯便放下了清点灰色收入的小事,急慌慌来到自己的大客厅里。

须臾,尖嘴猴腮的朱勔和金发粉面的王黼走了进来。

二人一看童贯已经端坐在那里等着他们,便急慌慌地快步近前,“噗通”跪倒,大呼道:“下官向大帅大人请安问好!”

童贯欣慰地捋了捋他那稀疏的几根胡子,笑了笑说:“哈哈,都是自己人,就无须客套了,快快落座!咱们说说,明天的刑场设伏准备得怎么样了?”

二人落座后,朱勔即一五一十地汇报说:“已经安排好武功高强的官兵二百名,射技高超的弓箭手二百名,配备停当,整装待发。”

王黼补充说:“具体的埋伏地点也已经过实地察看后确定了,即武士官兵埋伏在刑场附近的小树林里,弓箭手埋伏在刑场对面的楼层上!这两个地方都离刑场很近,况且能把刑场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童贯点了点头:“很好!很周密!这样老夫就放心了!”

朱勔、王黼望了望童贯的脸,问道:“大帅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童贯说:“那就是安排官兵,一定要悄然潜行,一定要早早准备,在黎明之前埋伏停当,以免秘密暴露,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朱勔、王黼连连点头:“大帅所言极是,下官谨记!”

童贯说:“那好,你们就回去睡个好觉,明天早早起床,谨慎行动,一举成功!”

“是,在下谨遵大帅教诲!如果没有什么事,下官就告退了?”朱勔、王黼无限虔诚地说。

童贯捋了捋他那几根稀疏的胡子:“好好,快快回去吧!预祝明天心想事成!”

第二天,在相国寺的埇桥马戏班的场地上,已经化了花脸妆、戴着辣椒帽的小丑在敲着铜锣招揽观众。

观众越积越多,不大会儿便围了个大圆圈儿。

观众们眼巴眼望地等着出演,可却总是不出演。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就大声催促:“喂,怎么这么搲台?不演俺就走了!”

花想容连忙满脸赔笑地向观众解释:“各位父老乡亲,委实对不住,只因我们的三个演员昨晚喝高了,到现在还没来到,请大家再稍待片刻吧!”

就这样又等了好大一会儿,依然不见三个人的踪影。

花想容气愤地破口大骂起来:“三个死男人真是磨蹭,到现在都不过来!没本事灌那么多的猴尿干吗?”

观众有的悄悄离去。

花想容又耐着性子地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三个人来,就大发其火地冲着小丑断喝:“别敲了!今天不演了!你在这里看着,我找那三个熊男人去!”

这时,在汴河小旅馆里,月姑和小云正把酒菜、烟花、鞭炮等物什拾进一只竹篮里。

丁信将干石灰粉末分装在一个个小纸包里,将三把宝剑装在一个背囊里。

正当他们准备出门时,花想容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怒气冲冲的花想容大声呵斥道:“你们三个熊男人磨蹭个啥?我们都快把铜锣给敲烂了,也等不到你们的人影儿!满满一场子的人都生生地给跑完了!”

丁信一看花想容气得如此厉害,慌忙向其连连地点头,满脸赔笑地说道:“嘿嘿,花班主,太对不起了!真是太对不起了哇!你看,我们有大事儿、急事儿,来不及与您沟通,还请你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哇!”

花想容诧异了,皱着眉头问:“什么大事儿、急事儿?”

三个人相互看着,都没有回答。

花想容发现三个人都打扮停当,似有所悟,点了点头说:“嗷,莫非你们三人要回老家?”

小云搪塞地说:“对对对,回趟老家!回趟老家!”

花想容一把抓住了月姑,苦苦哀求道:“小哥哥,你、你可不能撇下俺不管啊!要走,俺也随你走!”

月姑无可奈何地说:“不不不,俺们不走。”

花想容益发诧异了:“不走?那您们是想去干什么呀?”

“俺们是想——”月姑欲言又止。

花想容穷追不舍:“小哥哥,咱们是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您们、您们还有什么秘密非得瞒着俺呀?”

月姑望着丁信,悄悄地说:“丁哥儿,要么,咱们就把这事儿给花班主说了吧?反正她也坏不了咱们的事儿,弄不巧还会帮帮咱们的忙呢!”

“对对对,我一定帮忙,一定帮忙!”花想容信誓旦旦地说。

丁信点了点头:“好,那就给她说了吧!”

月姑盯着花想容的脸,正色道:“跟你说了,你可一定给俺保守秘密啊?”

“我保证守口如瓶!若是随便乱说,就是个这么大的乌龟王八蛋!”花想容豪气冲天地用手比划着,信誓旦旦地说。

月姑低声说:“我们有一位朋友,今天午时三刻在西校场斩首,我们要去营救!”

“啊,你们要去劫法场?”大吃一惊的花想容禁不住大叫一声,但当发现自己的声音大了的时候,又急忙后悔不迭地吐了一下舌头,又立马放低声音说:“就凭您仨的本事,能劫了法场?”

小云斜睨了一眼花想容,不满地说:“怎么,你是说我们仨的武功不行,劫不了法场?瞧不起我们?”

“不不不!”花想容忙不迭地解释:“我是说——我是说你们三个人身单力薄的,要给那么多披坚执锐的官兵抗衡,就得有一些具体的计谋什么的!呃,您们还是说说具体的行动计划吧,我也帮您参谋参谋?”

小云说:“我们三人打算扮作罪犯的亲人,要求给罪犯送断头酒,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但您们三个大老爷们儿,说是罪犯的亲人,监斩官们能相信吗?”花想容依然担心地说。

小云解释说:“他们两个说是罪犯的弟弟,而我,则说是罪犯的妻子。”

花想容拍手笑起来:“哈哈,妻子?说你是他妻子?鬼才相信呢!”

小云倏地摘去文冠、脱去外衣,立马变成了一位窈窕美貌的女子。

花想容大惊,两眼放出晶亮的光:“啊,你、你会大变活人了!”

月姑淡淡地说:“她本来就是女儿身嘛!”

“没看出来!一直没看出来!”花想容摇着头说着,忽然又盯着月姑的脸审视着说:“小哥哥,你、你总不会再是女人了吧?”

月姑抬头看了一眼丁信,正欲给花想容实话实说,小云却急忙接过话茬说:“她不是!这下你放心了吧?”

花想容羞赧地说:“嘻嘻,放心了,放心了!若不然,就把俺给闪坏了哇!”

丁信望着满面绯红的花想容,轻轻地说:“花班主,你也太多情了吧?”

“什么多情?这叫对眼!呃,对了,还是快说说你们如何劫法场吧?”花想容急急地问。

小云说:“我们打算瞅准时机,燃放烟花爆竹,趁混乱之际,砍断吴大戈的镣铐,一同逃跑!”

“那刀斧手们能不追吗?”花想容依然担心地说。

丁信扬了扬正在包着的干石灰包儿,狠狠地说:“谁追,就照脸给他一包!”

“好主意!好主意!呃,这样吧,我把咱马戏班的马牵过去几匹,在一边等着接应您。这样,您们冲出法场,就能跨马飞奔了!”花想容说。

丁信眼中放射出喜悦的光芒,连连说:“如此更好!如此更好!太感谢花班主的鼎力相助了!”

“别给我客气了!那好,我现在就去备马,咱们骑马前去,就更快点儿!”花想容说。

月姑朝花想容点点头:“花班主,太感谢您了!”

花想容照月姑肩上狠狠地砸了一拳:“你也给我客气!咱们谁跟谁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