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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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扩建灵岩寺

在古木参天、风光旖旎的灵岩寺里,一心想当附骥之蝇的朱冲终于见到了被贬丞相蔡京,并且一拍即合,立马接了个为扩建灵岩寺购置木料的差遣。况且,蔡京还主动地让自己的儿子蔡攸跟随朱冲去买木料,以作接触社会的历练。

蔡京向小和尚示意后,小和尚随即而去。须臾,那小和尚将年轻气傲、肥头胖脑、穿戴奢华、一摇三摆的蔡攸带了进来。

朱冲打量着方头肥脑、状若狗熊的蔡攸,故作惊诧地曲意逢迎起来:“哎哟哟,贵公子天庭饱满、地颚方圆,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果然是一副富贵之相哇!”

“哈哈,朱老板真会说话,那就借您的吉言了!”蔡京附和着说。

盛气凌人的蔡攸闻言立马打量了一眼大腹便便、面如满月的朱冲,便误以为是父亲请来给自己相面的什么神相大师了。纨绔子弟蔡攸当然对这些相互恭维的陈词滥调简直不屑一顾了,所以就鄙夷地看了一眼宛若弥勒佛一般的朱冲,根本不接固有的话茬,而是直截了当地追问蔡京:“父亲叫孩儿何事呀?莫非就是听这江湖术士的夸夸其谈不成?”

“呃,攸儿莫要无礼,这位可不是什么江湖术士,而是大名鼎鼎的苏州大亨朱老板哪!”蔡京郑重其事地对儿子说:“攸儿,你平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缺乏接触大千世界、 洞察百味人生的实践历炼啊! 你就随朱老板去操办筹备扩建灵岩寺木料的事宜吧!至于具体干些什么,你就听从朱老板的安排好了。”

蔡攸一听父亲安排他跟随一个糟老头子去购置木料,就一脸的不高兴。他撅着嘴说:“什么实践历练啊!还不是去讨价还价地买木料!”

“买木料怎么了?又不是让你去丢人现眼地沿街乞讨?”蔡京对儿子发火地大吼起来。

朱冲一看父子俩立马要为这事儿反目瞪眼,便亲亲热热地拉住蔡攸的手说:“走吧,先到我家住下,我儿子与你年龄差不多,你们正好交个朋友呢!”

“去吧去吧!你也到街道上散散心、见见天,别整日憋在这寺庙里捂白脸了!”蔡京气呼呼地向儿子挥挥手。

蔡攸一听朱冲说他家里还有个与自己同龄的伙伴呢,便一改了方才的傲慢和无礼,立马转换了笑颜。他高兴地喊了一声:“朱老板!”便犹如一只出笼的鸟儿,一把拉着朱冲向外急急地跑去。

苏州城南边的朱老桥是个集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在这里交汇。远远望去,一座座状若彩虹的拱桥横卧碧波。一行行细丝垂地的杨柳犹如一幕珠帘,掩映着粉墙黛瓦的房舍,掩映着纵横相连的阡陌,掩映着潺湲流淌、舟来船往的河流。近处看,那鳞次栉比的房屋一面沿街、一面邻水,彰显着清幽而温润的水乡风韵。

朱冲的豪宅就坐落在集镇中间,院落开阔,楼房排排,颇显气派。不过,细心人还是可以看出,尽管各方面都非常地张扬、阔气,但总显得浮华、浅薄,一看就知是一家没有根基的暴发户!

当朱冲带领着肥头胖脑的蔡攸走进客厅时,朱冲的那位胖胖圆圆的夫人正在绣花。

蔡攸打量着朱家的豪宅,连声夸赞:“朱老板家里的摆设琳琅满目、富丽堂皇,真是雅俗共赏,又阔气又讲究呀!”

朱冲喜滋滋地说:“嘿嘿,还行吧!‘人家骑马咱骑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呗!呃,咱这穷乡僻壤的,反正无法与你们那都市大邑同日而语哇!”

朱夫人抬头看了看胖若狗熊似的蔡攸,又看了看弥勒佛一般的丈夫,忽然觉得两个人的长相很是相似,就立马怀疑地看了一眼丈夫,厉声喝问:“说实话,他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一看夫人居然怀疑到这一层,朱冲马上急赤白脸地辩驳道:“哎呀,你也太会东拉西扯地乱怀疑了!再说,若像你怀疑的那样,我敢往家里领吗?”

“哼,量你也不敢!”夫人怎么说着,就又误以为眼前的这位小狗熊一定是丈夫领来的一位浪荡公子,便翻着轻蔑的白眼盯着蔡攸冷冷地问:“苏州城那条街上的?”

朱冲一看夫人又误会了,连忙急慌慌地向其介绍:“呃,夫人讲的哪里话啊,这位可不是咱苏州的街痞子,而是京都汴梁蔡老丞相的大公子哇!”

夫人一看自己因误会而出言不逊了,慌忙见风转舵地转嗔为笑,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边用自己的袖子绰打着板凳上的灰尘,一边低头哈腰、客客气气、笑意盈盈、一惊一乍地说:“哎呀呀,我说今天怎么一大早喜鹊喳喳叫,原来是家里要来贵客了哇!嗯嗯,蔡公子,您快快请坐!快快请坐啊!呃,丫鬟,快快上茶,快快上茶呀!”

蔡攸看了一眼腰若滚筒的朱夫人,应付道:“今天来到贵府,多有打扰了!”

“哪里哪里!蔡公子千万别客气,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吃什么只管说!”朱夫人一脸媚笑、热情万分地说。

朱冲和蔡攸在客厅坐了下来。丫鬟把沏好的新茶端上,蔡攸呷了一口,连夸:“好茶好茶!”

朱冲吩咐家丁:“快去叫少爷来。”

须臾,瘦骨伶仃、尖嘴猴腮的朱勔臂上架着八哥、一摇三摆地走了进来。

蔡攸一见那黑黑的八哥鸟儿,眼里立马放出了喜悦的异彩,忙过来抚摩。可那八哥却“嗷”地一声展翅飞走了。

蔡攸以为自己闯了祸,略显尴尬和惋惜地连连咂嘴,可朱冲却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没事儿!这鸟儿是勔儿喂熟的!”

果然,那八哥经朱勔翘嘴“嘘嘘”一唤,立马飞回,又落在了朱勔那瘦若刀削的臂膀上。

蔡攸用无限崇拜的眼神望着朱勔:“嘿嘿,你真行!你真行哇!”

朱冲忙向儿子介绍:“这位是汴京蔡老丞相的大公子蔡攸,快叫哥哥!”

一听说面前的这位胖后生居然是当朝丞相的大公子,朱勔立马收敛了傲慢之态,满眼媚笑地向肥头胖脑的蔡攸注视一番,毕恭毕敬地拱手道:“哈哈,怪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别给俺一般见识!小弟这厢有礼了,哥哥!”

八哥亦振翅高叫:“哥哥!哥哥!”

一听这鸟儿居然能学人语,惊喜万分的蔡攸一边忙不迭地给朱勔拱手还礼,一边两眼放光地注视着八哥鸟儿,高兴地嚷:“嗬,这鸟儿真行,会说人话!”

朱勔看了一眼满脸艳羡的蔡攸,慷慨地说:“怎么,哥哥也喜欢这八哥鸟儿?那好,哥哥看着好,小弟就把它送给你啦?”

蔡攸友好地拍了一下朱勔的肩头:“老弟甭客气!‘君子不夺人爱’,我哪能要老弟的宝贝鸟儿呀!”

朱勔嘻嘻地笑起来:“想不到你这京城的大公子还这么讲究呢!”

蔡攸又亲切地照朱勔肩上拍了一下:“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爽快劲儿!咱们真是相见恨晚哇!走,咱俩到外边玩去!”

夫人看到儿子与蔡公子这么投缘,自然非常高兴,连连说:“哎呀,瞧你们两个多么有缘分哇!就像是前世的一对儿同胞兄弟,真是一见如故呀!去外边玩会儿去吧,别忘了回来吃饭,我给您们弄好吃的!”

“好哇!”二人应了一声,就兴冲冲地向外跑去。

朱冲对着二人背影吆喝:“明天一早,您俩随我去市场买木料!别忘了!”

二人回望了一眼,双双撅起了嘴,一脸的不情愿。

再说这边,载着大侠丁信、石员外和众位家丁的船来到漫山岛水域停了下来。家丁指着冒着气泡儿的水面对丁信说:“丁大侠,奇石就在这下面。”

丁信带上一根撬棍,向石员外说道:“石前辈,那俺就下去了?”

石员外连忙阻止住丁信,急急地说:“呃,不慌不慌,喝杯酒暖暖身子再下去不迟!”

丁信大大咧咧地说:“不必了!”这么说着,便犹如一只矫健的鱼鹰,一个猛子扎下水去。

大家在船上耐心地等待着,停了一段时间,嘴唇冻得发紫的丁信钻出水来,声音颤抖着说:“奇石成色特好,块头儿也大,但是用撬棍怎么也撬不动!不过,俺已经找到了拴绳的透孔儿。”

石员外闻言大喜,即斟了满满一大杯酒,双手献上,情真意切地说:“丁大侠,水太深太凉,你看把你给冻得!快喝了这杯酒暖暖身子,再拿绳索下去吧!”

丁信也不客气,双手接过,仰面一饮而尽,遂拿了绳索,又一头钻下水去。须臾,复带绳索的一端钻了上来,抹了一把满脸的水珠说:“石前辈,现在绳索已在奇石上系好,我们就齐心协力地往上拽吧!”

“好!”石员外答应着,就号召众家丁们一起用力往上拽。

石员外喝着号子,大家齐心协力地往上拽:“一二三——,一二三——”然而,尽管大家竭尽全力地往上拽,可却怎么也拽不动。

丁信想了想,说:“要不,我下去用撬棍撬着点儿,或许能拽动呢!”这么说着,就又拿着撬棍,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船上的人再次由石员外喝着号子,一起用力往上拽,可一连几次,还是拽不动。

丁信又从水下钻了出来,石员外又忙着敬酒。丁信喝过酒后,稍稍点着头说:“看来奇石太大,人力不行,只有借助风力了。”

“如何借助风力呀?”石员外不解地问。

丁信胸有成竹地说:“先让人去运河大码头,租赁一艘大帆船和一根铁锁链来,咱再把奇石用铁锁链捆好,连接在大帆船上,待到风一来,便可借助风力,把奇石给拖上来!”

石员外闻言大喜:“哈哈,好办法!真是‘有智谋不在年老少’啊!去两个家丁,快去操办!”

两个家丁应声而去。可石员外又叫住他们,吩咐道:“呃,你们顺便回咱们家一趟,让老管家备些酒菜送来。”

“好唻!”两个家丁点头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