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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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蔡京进言

望着月姑离去的背影,蔡京那满脸赘肉的脸上掠过一丝常人不易觉察的笑纹。一脸得意的他眨巴了几下小眼睛,一语双关地说:“这么个天生丽质、举世无双的妙人儿、才女儿,真是人见人爱呀!怪不得他李纲拼死拼活地要领走哇!”

林灵素亦装模作样地挥了一下拂尘:“无量天尊!那李太常就是再想独揽美人,作为臣子,他也得照顾皇上的感情哇!”

梁思成亦附和道:“就是呀!什么叫‘君为臣纲’,他李太常都抛于脑后、全然不顾了呀!”

“哼,可不管他怎么说,朕就是坚决不让他把月姑带走!”余怒未消的徽宗拧着脖子说。

讳如莫深的蔡京眨巴了几下眼皮,又着实地看了看徽宗的脸色,这才缓缓地进言道:“嘿嘿,常言道,‘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上位尊九五,威加四海,圣意即天意也!如若圣上对此女有意,不若尽快将其封为贵妃,以绝李纲之痴心妄想哇!”

徽宗听到蔡京、林灵素、梁思成的这么一番挑唆,便立马给自己这两天来一直郁郁寡欢的心结找到了根源!啊,原来自己这两天一直神不守舍、恍恍惚惚,还不是就为着这个石月姑的问题吗?唉,看来俺身为一国之君,还是一不小心地爱上了这位才貌俱佳、美妙绝伦的美人儿了啊!

不过,这时还相对非常理智的徽宗又沉思片刻,最后还是缓缓地点着头说:“唉,这样的事儿也不能太过急躁了,‘欲速则不达’嘛,等一等再说吧!”

再说此刻在李纲的府邸里,丁信他们几个人正坐在客厅里喝茶唠嗑,在焦躁地等待着呢。

李夫人一边热情地招待着他们,一边对大家安慰似地说:“丁大侠您们不要着急,老爷一大早就去了皇宫,估计很快就能把月姑给领回来了!”

吴大戈想说什么,却被小云蓦地一下子给捂住了嘴。

吴大戈不满地嚷起来:“哎呀,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就捂我的嘴!”

“你这乌鸦嘴,叫唤不出好腔!你就留一句话打发阎王爷吧!”小云狠狠地说。

吴大戈向大家挥了挥手,声明似地说:“喂,大家都听好了,我今天不说话了,但月姑再回不来,可不能怪我了啊!”

小云狠狠地照他身上打了一拳,咬着牙地发狠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嘴说着不说,这不还是说出来了哇!”

吴大戈挠了挠头皮,恍然大悟地瞪着大眼:“啊, 我、我说出来了吗?”

众人被吴大戈逗得一阵哄笑起来。

这时家丁来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这一句话仿佛是一声冲锋号,立马唤醒了大客厅里的说话人。大家一下子齐刷刷地站起来,就慌慌忙忙地欲出去相迎,可李纲已经急急火火地走进客厅来了。

大家注目一看,来的依然是李纲一个人,且一脸的怒气和疲惫。

大家不敢多说,慌忙扶李纲落座。

夫人悄声问:“老爷,怎么还是你一个人回来了哇?”

李纲怒气冲冲地咬牙道:“唉,都是一伙昏君佞臣、无耻小人!”

一看李纲如此动怒,丁信急忙道:“李大人莫激动,慢慢说,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李纲叹了一口气,气呼呼地说:“唉,我到了御书房,正碰上奸相蔡京和林灵素那个妖道,还有那个整天跟着瞎趁的梁思成老太监!在他们几个的挑拨、怂恿和教唆下,皇上也变得益发地不近人情了!不但不让我带回月姑,反而说我是天庭派下来的佞臣,生生地把我给轰出宫来啊!”

夫人发现李纲激动得浑身颤抖,慌忙扶住,低声劝慰道:“老爷,你、你慢慢地说,别太激动了啊!”

李纲却不由分说地一把甩开夫人,蓦地站起,大声吼道:“昏君奸臣,大宋江山势必毁在你们手里!”可这么一句怒吼刚刚叫出,忽然一口鲜血蓦地喷涌出来,便一下昏倒,不省人事了!

众人惊慌失措,慌忙上前搀扶。

夫人和丫鬟、佣人们霎时间放声大哭起来。

丁信大声呼喊:“老管家,快快去叫府医!”

老管家慌忙跑来,一看情况,又慌忙扭头跑着去叫府医了。

李府里立马大呼小叫地乱作一团。

虽然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但对于心有纠结的人来说,却是度日如年的啊!一连几天,丁信的不说话、懒动弹、无食欲弄得形容大减,简直于以前判若两人了。这样又过了两天,就渐渐地病倒了!吴大戈给他请来了医生,诊脉后开了药方。抓来药后,花想容便耐心地煎起药来。

药煎好了,花想容又小心翼翼地将药液过滤入碗中。

少顷,花想容用嘴尝尝不太热了,才端至仍在睡觉的丁信面前,悄声道:“丁大哥,药煎好了,快起来喝吧!”

可连说几遍,丁信却无动于衷。

小云亦来至近前,好言劝慰道:“姑爷,你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人是铁饭是钢’,光这样一直睡着,哪行啊!现在给你煎好了药,你就快快喝了吧?喝了病就好了!”

丁信终于懒懒地搭腔说话:“我不喝!”

小云依然耐心地劝慰道:“姑爷,刚才郎中说了,你这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把这药喝了,兴许就有食欲了!”

“你们别忙活了,我不喝那苦水!”丁信仍旧固执地说。

实际上,丁信的疾病根源除担心月姑被徽宗留在宫中、怕出现封妃什么的情况外,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担心,那就是太子赵桓!因为,在丁信的心灵深处,始终萦绕着苏州马球场蒙面人与月姑话别时那个火辣辣的眼神!这眼神像一缕如影随形的阴影,常常浮现在丁信面前,挥之而不去,成为他的一团化不开心结!

此刻,一直睡在一边的吴大戈看不下去了。他折身而起,气咻咻地嚷道:“姓丁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位英雄,是条汉子,是个爷们儿,谁知你也这么脆弱!这么固执!这么狗熊!月姑弄不回来咱们想办法就是,你这样不吃不喝地光睡觉,就把她给弄回来了?”

小云瞪了丈夫一眼,抱怨道:“你望你,说话像打炸雷一样!姑爷他心里就够难受的了,你就别说他了!”

“我就得说他!再说,你这样病恹恹的,大家都为你担心,也不能去相国寺摆场子玩马戏,咱这点儿银子也快用完了,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哇!”性情倔强的吴大戈依旧咋咋呼呼地嚷着。

你别说,吴大戈的一阵子不留情面、唇枪舌剑的吵嚷还真的管用,当花想容再次好言规劝地说道:“丁大哥,你就快起来把药喝了吧?只有把病治好了,把身体养好了,咱们才能想办法救出月姑呀!”时,丁信就像一位十分听话的孩子,半推半就地被花想容掺扶起来。

眼含泪花的丁信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花想容用汤匙一下一下地往他嘴里喂着药。

人啊,往往就是这样,若是身体遇到一点儿毛病,就首先失望绝望、万念俱灰,那就真正是思想崩溃、无可救药了!只有树立坚强的信念,勇敢地面对病魔,积极地服药治疗,那才是战胜疾病、恢复健康的最佳选择啊!

同样,在李纲府邸,李夫人也在一汤匙一汤匙地往李纲口中喂着药。

夫人忧心忡忡地抹着泪,喃喃道:“今天是第四副汤药了,也不见好转,真是急死人了!”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宽慰夫人说:“夫人莫太急躁了,常言说,‘得病如山倒,治病若抽丝’嘛,能止住病情不往坏处发展,就说明用药对症了!慢慢地来吧,等病情一回头儿,就会渐渐地好的!”

夫人缓缓地说:“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儿,可我心里急呀,老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看他迷眼不睁的,心里就火烧火燎的呀!”

丫鬟走至近前说 :“太太,您太累了,让我给老爷喂药吧?”

“好吧!”夫人把药碗交给了丫鬟。

丫鬟一下一下地给李纲喂起药来。夫人站在一边眼巴巴地注望着,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了。

也是这时,在瑶华宫里,玉福也在小心翼翼地给月姑喂着药,一脸着急的郑皇后在一边关切的看着。

月姑望了望这几天一直陪伴自己、不厌其烦地给自己喂药的玉福公主和郑皇后,心里不禁漾起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恳求似地说:“公主,别劳累了!我这病无药可治,还是让我死了的好!”

坐在一边的郑皇后闻言急急地说:“月姑别瞎说了,御医讲,你是抑郁成疾!本宫想,你主要是思念你的丈夫所致。嗯,快把药喝了,等病情一旦好转,本宫就立马带你到皇上面前求情,让他放你出宫!”

玉福亦规劝道:“月姑,俺母后说得对,病好了咱们就一起出宫,也让我看看你那丈夫,是潘安还是宋玉,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地爱恋与思念!”

说到自己的丈夫,月姑不由一阵脸红心跳,便掩饰地说:“唉,俺也不是单单地思念他,还有小云、花想容、吴大戈,他们都让我牵肠挂肚啊!”

“所以你要快快喝药,一旦病好了,好出宫与他们团聚呀!”郑皇后情真意切地说。

眼含热泪的月姑点了点头。玉福又一汤匙一汤匙地给月姑喂起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