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静看一树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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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达奚向东去时特意慢下了脚步,到达那片悬崖旁的荒野。远远眺望过去,好像并没有魔族士兵驻守在那里,他先看到了赶集而归的景誉戈。达奚父亲那一代有三兄妹,父亲是老大,即墨父亲是老二,老小就是景誉戈的母亲。景誉戈比达奚大一岁,但母亲不准达奚叫他哥哥,于是达奚喊起了:

“誉戈!”

誉戈憨憨地笑,向达奚走近:

“诶,你不是被囚在魔域吗?哦,是不是现在可以出来了。”

“说来话长。”达奚摇摇头,“这附近,最近有魔出现吗?”

誉戈满脸疑惑:

“没有,先去我家吧。我娘可担心你了。”

小木屋里,达奚与姑姑对坐,誉戈坐在姑姑身旁。

“西陵前一段时间来过,魔域发生的一些事,我也知道了。”

姑姑守寡多年,却仍是一副美艳模样,只是失了半老徐娘的骚气,平添一股女子少有的霸气。这既是魔族公主应有的气概,也是她多年来独自抚养誉戈成人而练就的坚强。这就怪不得,西陵要常常来看望她了。据说当年,他们几个,好像也是一起长大的。只是,以达奚从小常来人域看姑姑的经验总结,西陵是没有机会的。又也许,他自己早就知晓,但还是愿意默默守护。情这个东西,达奚还真不太懂。

达奚与姑姑讲了自己逃出魔域的经过:

“……我以为,叔叔会派兵来这里抓我,居然没有?”

“我这个二哥自小就怪里怪气的,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许就只是懒得,他一直都很懒散的。”

达奚想,是与即墨那样吗?这样的魔,也能成大器?

“达奚,你以后,做何打算?”

“先在外面养精蓄锐,静待时机,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姑姑直直逼视着达奚,问话更像是引导的陈述句。

达奚也就大胆地说了:

“皇位。”

“好!姑姑和誉戈都会支持你。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们的皇。”姑姑偏转身看向誉戈:“誉戈,你以后要好好保护我们的皇,知道了吗?”

“娘,不用您说,我都会保护好达奚的。”誉戈也正色说。

“不是保护达奚,是保护皇!”姑姑却突然发怒,“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那份忠诚!”

誉戈微微有些错愕,他看看达奚,又看看娘亲,感觉自己一瞬间不认识这两个人了。沉默了许久,才点头答应。

姑姑这才又看向奚池:

“皇,您觉得是商戊虚杀死了先皇?”

“姑姑以为呢?”

“也许是,也许不是。他是个怪人。”

达奚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皇,我还是认为这里不安全。您应该与誉戈一起去禹诚宗暂避风头。那里的掌门夫妇当年曾与姑姑和你姑父一起行走江湖,算是旧友。”

“姑姑不走吗?”

姑姑轻摇头:

“不到非常时期,姑姑不想离开这里。我想,他们也不会对我怎样的。”

达奚知道,姑父当年,就是病死在这片荒野上的。姑父是个人,据说当年姑姑怀孕不太敢生,因为据说半魔出生,其父母中,为人者会莫名死去。誉戈出生时,姑父安然无恙。可两年后,过这片荒野时,姑父却染上怪病死了,丢下母子二人。从此,姑姑再没离开过这里。准确的说,再没离开崖边的那块墓。

“我希望皇能够与人好好相处,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也许以后,成就大业,您还需要他们的帮助。”

誉戈随达奚走前,母亲让他再去看父亲的墓一眼,他遵从了。父亲去世时,他才两岁,自然对其没有印象。只听母亲与魏叔叔说过,据说他身姿英勇魁梧,功法甚至高过母亲,是一代翘楚,他们还常说誉戈与父亲长得相似。

誉戈从小修习两种功法,母亲所授的魔法自右手出,自学父亲留下的《景家功法》自左手出。终究,是魔法较强些,没有父亲的指导,人法修习得一般。这一点,终不似他父亲。母亲也常让舞一舞景家剑,他卖力地模仿着本子上的人儿,母亲却总是没看完就走了。誉戈知道自己舞得不像父亲,不入精髓。年幼的他泄气之余也常想,母亲也忒么不给面子了吧?但她就是这样,把誉戈抚养大,倒也没出过什么大的差池。

誉戈向父亲的墓鞠了一躬,与奚池一起北上了。

禹诚宗宗主女儿魏州月在宗中四处乱逛中,远远就看到誉戈走来。父母对他母子二人一直都多有扶助,所以誉戈也常常一人来禹诚山上(他母亲就不来了)。只是,这一次情况颇有不同。誉戈身边还带着一个人,面色冷峻,累得誉戈也似乎脚步沉重了些许。

“誉戈!”

待两人走近了些,州月便喊着跑了过去,满脸天真的笑容。

“州月,”誉戈温暖地微笑,“好一段时间不见了。”

“嘻,这位是?”

“哦,他是达奚,我跟你说过的。”

“哦~~就是你的那个、表弟是吧?”

“嗯。”誉戈又微觉不对,“欧,不是不是,不能叫表弟。”

州月也不再理他,只善意地打量着达奚,心里却想着幼时去崖边见过的那个阴郁的小男孩。

哦,就是那个魔嘛,这么多年,好像一点都没变。

达奚没有看州月,只直视正前方的一片天空,心里也想:

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