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一声哀叹,心中有许多的话要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久到需要提到十年前。一场偌大的浩劫,遍布了整个东海沿岸,火蛟一族祸乱东海,导致许多沿岸的村子,城市淹没。”老翁平静一下激动情绪,继续说道。“不断有修道人赶去平定祸乱,传闻这一战持续了好久,鲜血染红了土地,无数的尸骨,在血色的海水上沉浮,可这只是祸乱的开始。”
老翁越说越激动,咳嗽连连,只能再次休息一下。
胡仙儿搀扶着老翁,听闻火蛟一族的消息,心思早就飞向九天之外,神情迷茫,看着手腕的小火蛟若有所思。
‘火蕊,火蛟一族最后的遗孤,身负血海深仇的你,将何去何从?'
一声剧烈的咳嗽声,让胡仙儿心神回归,看向声音的来源,老翁的气色好多了。
短暂的休息,老翁继续开始叙说。
“死的人越来越多,祸乱引起的震荡不断扩散,许多的村民都逃离了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老人有点不愿意回首,痛苦的说道。“直到张天师的到来,所有的人都以为张天师能轻易的平地祸乱,许多的村民又回来了。那一战,打了个天崩地裂,血海翻滚,火蛟一族全死在张天师的天雷之下,可是”
快说到最后的结局,老翁的情绪很激动,双手用力握着拳头,一根根青筋清晰可见。
“火蛟一族,为祸东海,死有余辜。”
沈白熙那冰冷毫无感情声音传来。
‘呵呵。’
老翁的笑声中带有痛苦,沈白熙的话深深的刺激到了他。
“你什么都不懂,就为火蛟一族判下死刑。”老翁情绪很激动,恨恨的盯着沈白熙说道。“你可知道,火蛟一族被张天师灭族以后,就下了一场血色的雨水,之后的十年在无一滴雨落下?”
老翁眼睛已经红肿,他的眼泪已经干涸,无泪可留,他的心却一直在流泪,十年间一直在问为什么,可是心中找不到答案,他希望在年轻人的口中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祸乱人族的妖怪,难道不该杀吗?”沈白熙倔强的说道,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理念和信仰,为恶的妖怪必死。
老翁再一次痛苦的发问,好像每一次提问在他的心上刻下了一道伤疤。|
“你可知道,干渴的土地在也无法生长任何农作物,反而滋生无数的魔物!”老翁眼睛红的发紫,死死的盯着沈白熙发问。“你可知道,本来富庶一方的东海沿岸,就是因为张天师屠戮火蛟一族,天感其悲,对这边大地下了深深的诅咒,就算水滴掉落在地上,也会瞬间消失!”
沈白熙被一连串的提问,有点发蒙。他信仰开始动摇,作恶的妖怪不应该杀吗?为什么要在人间大地上,下了恶毒的诅咒,让富庶一方的东海沿岸,变成荒无人烟,寸草不生的大荒?
他思绪万千,却找不到答案。
“我不知道。”说出这句话,好像用尽沈白熙身体所有力量。
胡仙儿曾从梦幻泡影的影世界,以意识进入火蛟的躯体,亲眼见证着发生的一切,在联系老翁说的内容,胡仙儿嘴角弯弯一笑,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真的很不懂,火蛟一族祭祖之日代表着什么?”
胡仙儿仰头眺望远方,那个方向正是天师道的宗门所在。
“火蛟一族远古的英魂,都在在祭祖那一天,跨越时间的距离,越过空间的阻隔,只为亲眼见证火蛟一族的繁衍,兴盛。”胡仙儿好像对着空中质问。“可是,张道人你屠戮火蛟一族,让火蛟一族从此在天地间除名,火蛟的英魂岂能不哀?并且让从古至今的火蛟一族英魂,亲眼见证族人一个个的陨灭,直到灭族,岂能不伤?”
远在天师道的宗门,张天师闭关的地方,一个老人,发须皆白,盘坐在一草席上,他紧闭的双眼,突然张开,有刺眼的光芒闪烁。
“天地无情,众生有泪。”说完这句话,老人又一次闭上了眼睛,进入深层次的打坐状态。
胡仙儿收回目光,看着身边的老翁,又回头看向沈白熙,如果不由自己解开这个疑惑,两人都会留下心结。
“十年前那场血色的雨水,是火蛟一族英魂的哀与伤。每一滴血色雨滴落下,都包含着无尽的哀伤,还有一族被灭的恨。那种无法化解,浓郁到极致的怨念,滋生了无数的魔物,让土地干涸无法生长任何的植物。”
老翁听完胡仙儿的解释,他抬起头看向蓝天,在那瞬间又苍老了许多,满脸的皱纹,说不出的沧桑。
胡仙儿见到这一幕,感叹道。“十年的回忆,带走了忧伤,冲淡了回忆,却无法改变心中的伤痛。”
沈白熙听了以后,只是长吸了一口气,没有任何的言语,神色迷茫,若有所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默默的跟在胡仙儿身后的黑丑,在也忍不住插嘴了,故事已经讲了好久了,但迟迟没有说到,花骨朵怎么回事?
“主母,什么是不语石?”黑丑询问。
胡仙儿笑了笑,食指一指老人,却没有回答。
黑丑也尴尬的笑了,好像他明白,又有疑问出现,问道。“花骨朵又是怎么回事呢?”
“或许跟那场血色的雨有关吧?”胡仙儿猜想道。
“没错,跟那场雨有关,但并不全部。”抬头望天的老翁,收回了目光,正直视着胡仙儿。
“花骨朵的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清楚在下血雨的时候,花骨朵刚好在外面游玩,她玩了好久也没有回来,担心之下我去看看,发觉花骨朵已经倒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从那一天开始,花骨朵就变的不爱说话,每天在夕阳落下的时候,静静的坐在山脚,直到夜晚真正来临,才回家。”
听完老人的话,胡仙儿发觉并没有听到妖物,那骷髅妖物跟花骨朵没有关系吗?
“没有见到花骨朵身边多出奇怪的东西吗?”胡仙儿试探的问道。
老翁闭目沉思,回忆了好久,也想不起奇怪的地方。
“应该没有吧。”
沈白熙听完全部事情的经过,大荒的荒芜,妖魔的滋生,他的师傅张真人,真的要负很大的责任,他想为这事做点弥补。
“算命测卦,摸骨测命,知吉凶。”为了让老翁相信自己,不是有所图谋,沈白熙进一步解释道。“活着的人的命运脉术都有迹可循,花骨朵变成不语石,或许在算命的时候,知道缘由也不一定。如果不能测出,也能推测她的一生能否平安。”
老翁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他图谋的,只有一个孙女花骨朵,可惜还是颗不语石,如果真的对孙女的病有好处,他什么都愿意尝试一下。
在老翁枯燥满是皱纹苍老的手牵引下,花骨朵整张脸写满了不愿意,但还是扭扭捏捏的接受了。
“这或许是我唯一能够做的吧,希望能弥补少许你心中的伤痛。”沈白熙按着花骨朵白皙的小手,心中想到。
“不对。”
沈白熙不断换着位置,从少女的手掌,换到手臂,他的眉毛几乎快拧在一起。
“似若无骨,不可能,这样的命格怎么可能存在?”
沈白熙已经停止摸骨,眉头紧凑,喃喃自语道:“摸的时候,能感觉到骨的存在,却似若无骨。或者说她没有生命,只有死人才有这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