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鹊早慌了,听凤儿如此说,忙向淑妃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淑妃道:“我这宫里再没有你这么个笨手笨脚的人,没得叫人生气,滚出去!”淑妃见那指甲已保不住了,只得叫凤儿取了一把剪刀来,齐根儿剪掉了。淑妃端详着那短了一截的食指,口里道:“真是可惜了,留了大半年呢,就这么断了。”凤儿道:“不出月余也就长了,娘娘别再心疼了。”说着,凤儿把果斗捧到淑妃跟前,又道:“娘娘尝尝冰李。”那果斗内的李子个个饱满圆润,玲珑剔透,形态美艳。淑妃翘起兰花指捻了一颗,尝了一口,只觉味美甘甜。因见小喜鹊还跪在地上,淑妃又好气又好笑,因向凤儿道:“你从哪里找了这么个人来紫竹院当差?笨头笨脑的,一点儿都不机灵。”凤儿道:“哪里是奴婢找来的,娘娘您说人手不够,白总管就拨了这丫头过来。”一面又叫小喜鹊退下。淑妃道:“什么狗屁白总管,成天拿着个鸡毛当令箭。小喜鹊多半是别人都不要的,这才送到我这里来。她只知道讨好皇后,哪里把我放在眼里了?”凤儿道:“娘娘您多心了,小喜鹊虽不中用,在一般的奴才里,也算是好的了。您看飞霞阁那边,统共就十二个人,出去老的,不懂事的小的,就只有采莲可用。自打喜儿出去后,白总管还没补上空缺呢。”淑妃道:“赵馨儿那个小贱人哪里敢和我相提并论了?”凤儿道:“娘娘也大意不得的,皇上对赵奉仪的宠爱谁不知道呢?”淑妃道:“那又如何?太后不待见她,入宫这么久了,还是个低级的奉仪!”凤儿道:“赵奉仪也就罢了,可祥云殿的那几位……”
淑妃道:“你不必说了,这个我知道。前儿我也去祥云殿瞧了瞧,文钰和莞宝林二人那边的奴才比紫竹院还多呢。那白苏苏也太不知道规矩了,皇后也不说说。”凤儿道:“莞宝林和文容华身边的那几个小丫头都是张昭容和韩昭容孝敬的,是在外边儿买的,月银都是由她二人出,并不是公家的银子。真要算起来,那些小丫头还不算是宫里的人。”淑妃冷笑道:“张昭容和韩昭容也太殷勤了,只怕是找错了献殷勤的人了。”凤儿不解,因问淑妃道:“娘娘何出此言?”淑妃道:“什么莞宝林,文容华,这些个人都不能长长久久的得到皇上的宠信,迟早要被打进冷宫,不信,你就等着看吧。谁能在宫里笑到最后,还指不定是谁呢?”凤儿道:“还是娘娘明白,奴婢愚钝,就看不透了。韩昭容和张昭容买小丫头给莞宝林和文容华,不合宫里的规矩,这事儿太后想必还不知道呢,娘娘您何不到太后跟前讨个巧?”淑妃道:“韩昭容和张昭容二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她二人比莞宝林和文钰的身份高了好几节呢,从来都是身份低微的向身份高的人献殷勤,只是从没听说过身份高的人讨好身份低微的人。真是好笑!”凤儿道:“娘娘您也知道,韩昭容要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张昭容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这还有什么奇怪的?”淑妃道:“她们的行径虽说有违宫里的规矩,可你想想看,莞宝林不是个糊涂人,她没得到皇后的首肯,哪里就敢领张昭容、韩昭容的情?到时候太后追究起来了,皇后那张巧嘴儿‘嘚吧’,‘嘚吧’的就搪塞过去了。这不是和莞宝林、文钰结梁子么?在后宫树敌太多了,可不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