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逝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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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消失

“嘭嘭嘭!”

“花姨!花姨!你在吗?花姨!”

“嘭嘭嘭……”

“来了来了!这是谁在敲门啊!”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屋内响起,随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隔着细微的门缝,迎着微微有些刺目的阳光,花晓琴微眯着眼,待到看清了来人,苍白的面容上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温和笑容“是你啊!小沐!找花姨有什么事吗?”

“花姨,你……”沐阳看着花晓琴此时的脸色微微一愣,记得自己在几天前见到花晓琴之时她的脸色并没有像此时这般苍白,作为一个生活在农村多年的妇人,虽说不是什么人都能如同自家姑姑般年过四十还风韵犹存,但是却也不会如同此时的花姨般苍白无力,看来,魏杰禄的事确实是让这位善良的母亲操碎了心呢!

“哦!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睡一觉就好了!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花姨也没有好好地去看看你,如今你没事了,花姨也应该好好留你下来吃顿饭的,可是,你看,小禄现在生病了,花姨也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招待你,要不改天等小禄好了,花姨给下厨亲自做顿好的给你庆祝?”看到沐阳眼中的关心,花晓琴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自己抱在怀中的小天使,原本有些黯然的神色瞬间便好了不少,不过想到家里现在的情况,眼里的担忧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了出来。

“不!不用了,哪好意思让花姨动手啊!今天我来找您可不是搁这儿蹭饭的,我一醒来就听说小禄生病了,恰好我有认识的朋友会点医,想着可以给看看,这不,人我都给你带来了!”沐阳说着将身后到如今还一脸迷茫的离息给拉了出来。

“你是?”花晓琴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离息疑惑地道。

“你好!我是离息!”虽然对于现在的状况还有些迷茫,但是出于师傅从小便教育自己要懂礼数,尊老爱幼的观念,离息还是礼貌地在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后伸出了手。

“呃!这……”看着眼前伸出的手,白白嫩嫩地,比自家的嫩豆腐还要白上几分,花晓琴忽然便有些拘谨了起来,原本扶在门框上的手使劲地在裤腿上搓了又搓,最后还是没好意思握上去“离医生,你和小沐都先进来吧!花姨给你们倒杯茶!”说着便迅速向厨房走去。

“进来吧!”看着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嫩白的小手发呆的某人,沐阳嗤笑了一声道。边说边熟练地从一旁的八仙桌下搬出来一把小长凳,扯过房角钢线上挂着的抹布擦了擦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拍了怕长凳空着的另外半边道“坐吧!”

“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说谎。”离息一边在沐阳身边坐下一边双眼无神地看着屋内唯一的床上躺着的小孩“你以为我可以救他吗?”

“当然!为什么不这么以为呢?你可是救过我多次的人,这样的情况,我实在想不出谁比你更适合,你一定会救他的,对吧?”沐阳说着便笑眯眯地看着离息。

“……”离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定定地看着沐阳,半晌,直到沐阳将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之际,离息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他大部分的魂都已经不在这里了,没有魂,我没办法!”

“没关系!这都不重要,我只需要你将他叫醒就行!”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沐阳说着嘴角不自觉便又扯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其他的,交给我!”

“交给你?”听了沐阳的话,离息更加困惑了,这种情况就连自己这个修行多年的本职者都没办法,作为门外汉的沐阳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

事情回到沐阳在乌灵地府被火焰吞噬之际……

“这是?!齐全老哥!”魏忠看着眼前那抹火红色的海洋,整个人开始激动了起来,枯枝般的腮帮子如同被烈阳晒干的青蛙般随着呼吸一鼓一鼓地,喉间更是发出“呼噜噜”的怪声。双目中的眼球也如同死鱼眼般几乎要从眼眶中鼓了出来,颤抖的手指着沐阳忽然便愣住了!

“是它!是那个东西!老魏!这个孩子,或许会改变些什么!我们或许终于等到了!”沐齐全看着红色火海中如同浴火凤凰般耀眼的沐阳,汩汩热泪不觉便覆盖了整个面庞。连带着外面的世界也变得模糊了起来。“沐阳,出去以后,告诉沐山,当年,我们的猜测是对的!我们没有错,要他好好照顾小柔!我会在下面好好保佑你们的!”

“爷爷!你要去哪?你又要离开我了吗?”原本沉浸在火焰带给自己的温暖中的沐阳听到沐齐全的话不禁心中一紧使劲挣扎了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出火焰的束缚,艰难地回过头去,却看到沐齐全原本年轻的面容正渐渐在红色火焰的照射下缓缓变成了自己印象中和蔼的面庞,看着从自己身体中爆发出来的火红色火焰缓缓爬上沐齐全的身体,看着在火焰的灼烧下缓缓消失的沐齐全,沐阳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爷爷?”

“沐阳,不要难过,爷爷本就是已死之人,只是这些年来一直被困在了这里,虽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是苟延残喘地以另一种方式漫无目的地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不过好在我的目的达到了,甚至在最后的最后还让我见到了长大后的你,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我不知道你再次见到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我却是开心的,从所未有的开心,这,或许是我唯一感谢乌灵地府的事了吧!”沐齐全说着,望向沐阳的眼神开始变得更加温柔了起来。“沐阳,好好记住答应我的,好好活着,这个世界,并不需要为别人而活!你的人生是属于你的,谁也没有资格来为你决定你的任何事!”

“爷爷!!!啊~~~”看着沐齐全的身体最后变成了光点消失在了森林之中,沐阳只觉得整个心都被揪了一下般疼痛,老天爷,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既然没法留下,你为什么要给我再一次的希望?

“小……沐,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杰……拜托了!”

“魏忠叔,不!不要!!!”正在沐阳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与自责之中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火焰的边缘响了起来,看着和沐齐全一样恢复了原本人间模样的魏忠正一点点如同先前的沐齐全般消失的身体,沐阳开始痛恨起自己来,要不是自己闯入了这里,要不是自己身体里莫名跑出来的火焰,至少他们,或许还可以继续活着。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沐阳,谢谢你!解放了我们!”

“我,解放了你们?”

“是的!沐阳……在这里,我们……生不如死,这样,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不要自责!好好活下去!小杰……就拜托你了!”

“魏忠叔……”看着又一次变成自己孤身一人的天地,手指轻轻滑过林间残留的金光,沐阳又一次陷入了黑暗,爷爷,我会好好活着,魏忠叔,谢谢!小杰,我一定会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