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所有的哀愁与烦恼都化为了一缕春风,飘飘荡荡的远去了,不知何时,头上的雨住了,放眼望去,那雨并不见停,抬头一看,头顶上多了一把淡竹制成的墨绿绸伞,再看那撑伞之人不是别人,却是韩弢。他浑身早已湿透了,发梢还挂着一滴水珠,那水珠似乎要落下来的样子,毋青竹递了一方罗帕给他,口里说:“拿去擦擦吧!”韩弢接了过来,正要往脸上抹,忽又把罗帕还给她,又道:“这么好的一方罗帕,拿来擦脸觉着怪可惜的。”毋青竹笑道:“这些东西原是拿来用的,不然只是拿来看的不成?”犹记得去年冬天夜闯皇宫,正好看见她在灯下绣这罗帕上的花纹,便觉得有些心疼起来。以往她总是说只有那些闲人才有功夫做女红,看来后宫的生活必定是太闲了,不然她也不会做这些个东西了。无数个夜晚他都会在窗外默默的注视着毋青竹在帘内的身影,只有他才知道她的孤单,本应当是夫妻共剪西窗烛,共赏夜雨之时,她的夫君却在别的女子那里,他对毋青竹的怜惜,唯有天知道罢了!若是当初娶她的是自己,她就不会如此孤单,至少自己是不会让她时常一个人倚着窗去看月光,去听夜雨!
因见韩弢久久不接罗帕,毋青竹便伸手替他擦拭起来,因为他太高了,毋青竹要踮起脚尖才够得着,也许是她太专注了,也许是她太急于把韩弢面上的水擦干了,她都没有注意到韩弢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其实她知道,这不过自己千方百计找来的一个可笑的借口罢了。隔着罗帕,指尖貌似不经意般触摸着他的面孔,从未如此亲近,这让她有些慌乱,不过她极力的掩饰着这种慌乱。韩弢因问:“你何故一人在此处?”
毋青竹道:“我并非是一人来的,带了妹妹和两位公主一道来的,也不知她们去了何处?你又何故一个人在此处?”
韩弢道:“我也并非是一个人来的,是同友人一道来的,只是不知他去了何处?”正说话间,见远处有两个人影正向这边过来,看那形容,似是沁水公主和青瑜二人,毋青竹忙说:“我要走了,你多保重!”走了两步,韩弢忽然喊了一声:“青竹”,毋青竹回过头问:“你适才喊我什么?”韩弢一面把那伞递给她,一面说:“雨还下着,你拿去用。”毋青竹看了他一眼,踌躇了一下,便把伞接过来了,转过身子,毋青竹暗暗想着:自己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把他当作孟镐,他明明已经死了啊!不管他是韩弢,还是韩王,自己都不可以……因为自己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蜀国的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