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青竹道:“丽妃年轻不懂事是有的,皇上只说她几句也就是了,何苦还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来警告她,岂不叫她寒心?更何况皇上这个警告也未必过于糜费了,每日一碗李公羹,十天下来便费钱三十万,够平常百姓家用半年了。”孟昶倒也不着恼,只自嘲似的笑了两声,毋青竹道:“时候也不早了,皇上该睡了,不然明儿个可起不来了。”孟昶便合上了眼眸,毋青竹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被孟昶摇晃醒了,她睡眼朦胧的问了一句:“皇上,您有何事?”
孟昶扳过她的身子,口里道:“朕近日也没到你这边来,你的病可好了?”
毋青竹听他问起这话,不禁红了脸。不提倒也罢了,孟昶这一提起来,她只觉又好气又好笑,那个什么天竺神医,本是个骗子,别说是医治她身患的不治之症了,就是连医理都不通的。倒偷了好些珍宝逃走了,因怕孟昶听了生气,只未曾提起,孟昶此时问起,她少不得把那人的底细说了一番,孟昶道:“等朕把她抓来,砍了她的头,替你解气!”毋青竹拿起一个龙头髻枕往孟昶身上一扔,口里说道:“皇上把臣妾当成什么人了?是那喜欢看人掉脑袋的妲己么?”
孟昶哈哈一笑,又道:“朕的好心倒成了不是了!”
毋青竹此时睡意也没了,因拿起那龙头髻垫在背后,一面靠在床拦上,一面向孟昶道:“皇上明明知道天下无人能治臣妾的病,又何必再劳神费事的,寻什么神医呢,臣妾如今已有了五皇子,已经很满足了。”孟昶把她揽进怀里,柔声道:“朕似乎冷落你很久了,你可不要有恨意,朕的心思只在你一个人身上。”听了这话,本应该是高兴的,可她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这样的话语他可以跟任何一个女人说,也许那些女人听了都会娇羞无比的轻轻唤一声“皇上”吧,可她不会,她是木然的,犹如一座冰冷的雕塑……
不知几时,孟昶已睡去了,忽然窗外“嗖”的一声响动,把毋青竹唬了一跳,她忙问:“是谁?”没有人回答,她轻轻的掀开被角,起身汲起床前的鞋子,移步到窗前,推开窗子往外面一看,一个黑影闪过那花丛后面去了,似像一个人影,因月色不甚明了,也不曾看清,她心上一惊,那人怎么如此熟悉,她忙喊了一声:“来人啊!”在外间的知琴忙进来问:“娘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