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毋青竹从芙蓉院回了永福宫后,已是天将破晓时分,胡乱歪在床上,才将朦胧睡去,便听有人在喊:“娘娘!”毋青竹吃力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见是蔷薇和绿萼,便又把眼睛合上了。
“娘娘,您几时回来的,也不叫我们服侍您梳洗。昨夜皇上来过了……”
毋青竹一听绿萼说这话,忙起身说:“皇上可曾留下什么话?”
“没有,皇上听说您去了柳妃那边,就没说话,只在奉仪殿内坐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走了。”
毋青竹嗔怪道:“你也不使人去北苑叫我?”
“奴婢原是要去,可皇上吩咐,不让奴婢们去找你……”
毋青竹正想问蔷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不曾想,外面传来常嬷嬷的打骂声。绿萼撇了撇嘴说:“不知道又是哪个姑奶奶招惹她老人家了。”
毋青竹一面用八白散(古代后宫洗面药方,主要由白及、白芷、白僵蚕、白附子、白茯苓、白丑以及白丁香八种药物制成,常用此方洗脸,可使面部、脖子保持白雪般娇嫩。)洁面,一面又吩咐蔷薇出去看看。立于一旁的知琴见她用水抹脸后,忙递上一方锦帕来。她接过来,轻轻的擦了擦脸颊,便将一个琥珀琉璃胭脂盒打开,用指甲挑出一些由杏仁、滑石、轻粉、冰片、麝香与蛋白调匀制成的贵妃红玉膏,轻轻涂抹与面上。李嬷嬷正为毋青竹梳理发丝之时,毋青竹便问:“常嬷嬷今日又在排揎谁呢?”
蔷薇一面帮绿萼叠锦被,一面回头说:“还能有谁?就是新进的采莲丫头。”
毋青竹便说:“采莲可是那昨日分到庄宜宫当差的那个姑娘?”
绿萼笑道:“娘娘近来记心越发不好了,昨日还说那姑娘招人待见,今日就不记得她是谁了……”
李嬷嬷插嘴道:“绿萼姑娘这话也说得不妥,后宫里每日待处理的事情,何止上百件,虽有常嬷嬷在旁边协手,可要娘娘亲自管是事情也有好几十件。”
毋青竹经李嬷嬷这样一说,方才想起一件事情来,便问蔷薇:“前年割下的一对棕熊熊掌可曾炖上了?太后午膳指定是要一道炖熊掌的。”
蔷薇说:“太后的小厨房自会去办,娘娘又巴巴的问起这个了……”
知琴在一旁问:“前年割下的熊掌,现在还能吃吗?”
众人一听这话,不免都笑了起来。知琴不解,便问是何故。毋青竹便说:“你这丫头,比我入宫的日子都长,怎么连这个也不知?新割的熊掌不能见水,要用草纸把血水擦干,将那预备好的大口瓷坛用石灰垫底,再铺上一层厚厚的炒米,把熊掌放到炒米上,再用炒米塞得严严实实的,上面放上石灰封口,放上一两年后,才可以拿出来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