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来C市了吗?”陆母奇怪地问道,他知不知道沈绵来C市?她来了怎么也没有去家里坐坐?
“我怎么知道。”陆潇专注地看着演出,淡淡地答了一句。前面的男女不时交流着什么,因为要低声,女子有时掩着口,两人几乎是在耳语。
陆母默默地看了儿子一眼,他和沈绵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要说分手了吧,陆潇到现在也没有女朋友。要说还在一起,两人明明都要结婚了,突然沈绵就走了。
演出结束,观众退场,陆潇站起来就要离开,可是不知为何,他越是回避那个方向,目光就越是敏感。他看到了沈绵,还有她旁边的男人。
沈绵也在众人中一眼就看到了陆潇,她对他身边的陆母礼貌地笑了笑。
随着人流走出大厅。有些拥挤的人潮中,和沈绵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护着她,一边微笑着和她聊着天,两人慢慢地向出口走去。
陆潇和陆母就在几步远处,和他们隔了四五个人而已。沈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忽,掠过陆潇这边。碰巧对上了陆潇的眼神。她愣了愣,拘谨地笑了一下,既然见到了,那就出门打个招呼吧。
“陆妈妈。”沈绵下了台阶,来到陆潇母子面前。
“哎沈绵,你回来了?”陆母喜爱地看着她,不管她和陆潇之间有什么矛盾,沈绵都是她理想的儿媳妇,况且陆母知道,陆潇心里只有沈绵。
“我,到这来出差。”沈绵飞速地瞟了陆潇一眼,说到出差两个字,声音低了下去。
陆母转而看向沈绵身后的男人,沈绵回过神来,“哦这是我的同事,Dexter。”她回过头用英语对那男人介绍,提到陆潇,她看了一眼他冷冰冰的面孔,只好含糊地说了朋友。
“他父母是从C市移民到美国的,所以我带他在C市转转。”沈绵说罢抿了抿唇,介绍完了,她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就离开了吗?“那……”
“那我们先走了。”陆潇对沈绵和Dexter礼貌而冰冷地点了点头,转身向车子走去。陆母挽着他的手臂,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已身不由己地随着他离开。她回头对沈绵歉然又不舍地笑了笑。
陆潇送母亲回家后,回到了盛远酒店,2504的房间,此时他已经住了一年多。
夜深了,酒店里已经很安静,大厅里只有几个刚下了国际航班的外国人。陆潇出了电梯,厚重的地毯吸收了他的脚步声。左转到2504,门口一个人坐在地毯上,抱着膝似乎已经睡着。暗红格的呢大衣,黑色的毛线帽,手上戴着皮手套,正是今晚沈绵的打扮。
陆潇刷卡打开了门,轻微的响动并没有让她醒来。他弯腰拍了拍她,“沈小姐,酒店的保安一会儿会来找你的。”
沈绵昏昏沉沉地抬起头来,看着陆潇冰封的面容,嘴角不自然地牵起笑,她站了起来,长久的坐着让她腿有些发麻,她扶了扶墙壁,看着陆潇撑着门的手臂,“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这样不方便吧,我要睡了。”
沈绵无力地拉着他的衣摆,“我只是想见你一面,Dexter向我示爱了。”她哀哀地看着陆潇,今晚和Dexter回去,他向她表白,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无法再潇洒地拒绝了,过去她还年轻,现在她对自己的未来越来越不确定,她已经不能单纯地用爱去判定一段关系的生死了。
他对她很好,他和她有共同的事业,他是想要和她结婚的……可是她无法接受,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也许2504能给她一个答案。
陆潇撑着门的手垂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地走进房间,沈绵随着他进去。陆潇倒了两杯酒,沈绵看着柜子里各式各样的酒,皱了皱眉。
“你来干什么呢?和前男友道别么?”陆潇递给沈绵一杯酒,眼中含着冰凉的笑意,好像秋夜里的月亮,那么明亮,又被孤寒包围。
沈绵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了。”她低下头,细细的脖颈显得分外脆弱。他们是如何从相爱变成陌路,如何从可以为对方放弃一切,变成了现在的斤斤计较,互相猜忌。
陆潇举杯一饮而尽,走到沈绵面前,她那么迷茫,他却只感到报复似的快意,心痛已经麻木了,“让我告诉你,你来了想干什么。”他托起沈绵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着她,沈绵没有一丝力气,也没有一丝魂魄。陆潇把她扔在床上,扯下领带,居高临下漠然看着她,“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沈绵眼神空洞地望着他,她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一次次地来找他,把所有的自尊都抛开,求他的原谅。骄傲的沈绵不是这样的人,他让她变成了这样的人。在他的眼中,她就应该是那个为了他晕头转向的蠢女人,上课主动坐在他旁边,默默地看着他和他女友的恩爱,甚至因为他,去随便找一个男朋友。
在他的羽翼下,她不应该有梦想。
陆潇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却让她的身体一阵阵寒冷的战栗,泪水不断地流入鬓发。灯光下亮亮的泪痕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甚至温柔地吻了她的眼睛,又或者,那根本就是她的错觉。
他们怎么会这样?不知她的泪流了多久,陆潇起来无摸着她的面颊,“满意了吧。”他盯着她的眸子良久,起身下床,脱下凌乱的衣服,丝毫不在意她的存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是免费牛朗。”
他背对着她,利落地披上了睡衣,好像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可是没人看见,那一刻他浑浑噩噩,机械地穿衣,系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他要做得决绝而漂亮。
他对沈绵冷嘲热讽,何尝不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一千倍一万倍的屈辱。她既然不想回来,为何一次次地找他,当他是什么?
沈绵从床上起来,她无法和他争吵,也无法愤怒或者恨他,她在他冷峻的注视下穿好衣服,这是她第一次不和他过夜,而是要像个情人一样,半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