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打一个电话。”
保姆看了看家里的电话,座机的电话线已经拔了,她刚要过去插上,陆潇已经上楼了。他进屋找到沈绵的手机,开机,通讯录,江亦的号码安静地躺在列表里。他站在那里,一手插着腰,一手按下了电话。
过了好久,通话终于接通,那头的声音低沉,好像在很安静的地方,“喂?沈绵?”江亦有些惊讶。
“我是陆潇。”陆潇嘴唇动了动,话语里透着寒意,那头的江亦似乎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江亦,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新闻已经影响到我的家庭和盛远。我不希望它继续发展下去。”
江亦反应过来,打断了陆潇,“不管你怎么想,那则新闻不是我的意思。我知道给沈绵带来了困扰,请转达我的道歉。”他的声音低低的,不愿多说,他已被新闻搞得很疲惫,面对各种逼问,众口悠悠,他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不用道歉,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陆潇也不愿和他提沈绵,点到为止。
“她怎么了?”江亦顿了一下,马上问道。
陆潇叹了口气,他不想江亦知道沈绵的病情,可是如果这次不根除这个新闻点,它会一直困扰他和沈绵,制造更多麻烦,“既然新闻不是你的意思,我想和你谈谈,怎样把损失降到最低。”
“沈绵怎么了?”江亦隐隐有些担心。
“她现在很好。半个小时后,圣米歇尔餐厅见。”陆潇握着电话,等待着他的回答。那间法国餐厅封闭良好,远离大众视线,是明星和有钱人常去的地方。
“好。”江亦略一思忖,便痛快地答应。
江亦走进餐厅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大家不由注视着江亦,不知他来和谁约会。直到江亦走到陆潇的桌前坐下,众人才讪讪地收回了目光。
“我点完了。”陆潇目光瞄了瞄菜单,不急不躁。
江亦随便点了些东西,侍者走后,又恢复了静寂。两人第一次单独地、和平地相处,有一种奇怪的气氛。
“沈绵病了,一直在家休息。”陆潇先开口说道,江亦抬眼,陆潇斟酌着,“我不想再受到任何负面新闻的影响,躲躲藏藏,欲盖弥彰。所以这次想面对媒体。”
“怎么面对?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
陆潇向后一靠,抱起手臂,“如果我们换个角度解决问题呢。比如,盛远请你做广告代言。”
江亦不可置信地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你,请我做广告?”他瞟了一眼陆潇冷冰冰的面容,陆潇一见他就满身杀气,他又不是感觉不到,“然后我们俩再打一架?”
陆潇看着江亦不屑的样子,忽然嘴角一翘,露出一丝笑意,看得江亦浑身一冷。
“我还没有说完!”陆潇看着江亦,从他的脸上实在找不出一点让他不讨厌的理由,陆潇只好勉强维持笑容,“你,给盛远做广告,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什么?”江亦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和陆潇是朋友?那是下辈子的事儿吧。他现在看到他还拳头痒,想必陆潇看他也是吧,还要装出一副友好的样子,真是难为他了。
陆潇伸手拿起一份文件,“这是盛远的公关方案,你看看吧。”
江亦胡乱看了一页,推开说道:“不行,这么做不是太兴师动众了吗?这次的事情,我现在向你道歉。但是我真的没有兴趣合作。”不过是一次绯闻而已,用得着这样么。
陆潇按住文案,盯着江亦道:“就当是盛远请你做广告,和绯闻没有关系,你也不考虑么?”
“那要问我的经纪人。”饭菜端上来,江亦却起身要走。
“我不想沈绵再有任何的麻烦。她病了,做过一次手术,现在像个小孩子,把所有的人都忘了。”陆潇坐在那里,脸上的光华一瞬间退去,露出了一丝疲惫,“她需要安静的环境,如果这次不彻底解决问题,我担心以后有人旧事重提。”
江亦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不敢相信陆潇的话,沈绵做手术了,失忆了,像个小孩子……过去的那个聪明干练的沈绵呢?已经不在了?他跌坐在椅子上,“她怎么会这样……”
陆潇缓缓地眨了眨眼,“她现在的状况也不是很好……”他无法再说下去,转头看向别处。这些天来,巨大的压力压在心头,无从诉说。今天对着江亦,昔日的情敌,他却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关心着同一个女人。
江亦沉浸在震惊与悲伤之中,久久不能说话。她都忘记了,他还没来得及道别,一切就这样让人措手不及。
晚上沈绵洗完澡,就跑进了陆潇的房间,“我要睡觉!”
陆潇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这么早就睡啊?”
“你也睡吧。”沈绵讨好地说道,一边贪婪地打量着陆潇。陆潇掩口干咳了一声,“你头发还没干,怎么不吹一下。”
“太吵了。”沈绵不情愿地抱怨,她一向无法安静地坐在那里让保姆吹头发。陆潇站起来去拿吹风机,“忍忍就好了,听话。”
沈绵坐在大床上,紧紧捂着耳朵,陆潇站在她身后为她吹着头发,她的头发不长,一会儿就干。
“好了吗?”沈绵大声地问。
“很快了。”陆潇随口答道。
“啊?”沈绵依旧捂着耳朵。听不见陆潇的回答,她就要一直追问下去。
陆潇无奈地关了吹风机,沈绵高兴地放下了手。安静的空气里陆潇的声音格外清晰,“快了。”下一刻吹风机又响了起来,沈绵大叫了一声,忙不迭地捂上耳朵,气愤地跳到床的那一边。
陆潇关了吹风机,看着她的眼睛,“过来呀。”
“不吹了,我要睡觉!”沈绵再也忍受不了。
“不吹干会生病的。”陆潇语重心长地教育道,沈绵现在身体不好,要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