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罗看了一阵,摇摇头,有些感觉错乱之感。
这断阳关好在并不甚大,三人走了片刻,便走通了整个城,慢慢走到了城北门,北门不似南门那般宏伟,十分矮小,也有两个鬼卒放了钱箱,许罗买了路,便到了城郊。
城郊游荡的鬼物少了许多,偶尔有些,也是没有什么灵智的孤魂野鬼,道路早坍圮,不时在旁边的山丘上露出一个大土坑或者一截棺木,四处散落一片片骨骸,抛弃得四处皆是,却是那吴术满山盗掘古墓之后留下的残迹。
三人沿着坍圮的古路一直走,忽然前面半山露出一个庙门来。许罗仔细去听,却听到到窸窸窣窣的吵闹声。
许罗抬头一看,这却是一间土地庙,两扇三尺来宽的门,早就朽坏,神龛中的木头土地大王像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了,庙顶上破了个洞,香炉中也是冰冷冷的一炉雨水,不知道存了多少时候,黑得发臭。
却见一条青烟从庙中出来,落地化成一条丈二大汉,这大汉身材魁梧,青面獠牙,身上胡乱裹着一件葛布短衣,头上带着一个破烂头盔,腰间别着一把锈刀,左手拿着一只烤鸡,右手却挂着一个瘦小老头。
“你这老儿,好生小气。”
那壮汉使劲咬了一口烤鸡,嘟囔道:“你身为一方土地,平常须少不得香火供奉,我这孤魂野鬼吃你一只烤鸡,何必太计较?也算你是一份功德便是了。”
“好汉,你须不能睁眼乱说。这北邙山连周围数百里地没有人烟,却哪里有什么供奉可吃...”土地道:“便是这烤鸡,常年也难得吃上一回,你若夺去了,我却要挨饿...”
那老头挂在大汉身上,好似一片抹布也似,没有半点重量,却犹自不罢手,只是央求。
壮汉眼睛一瞪,道:“你这土地好生无良!怎敢诓骗我?你每年奉旨上天庭述职,金阙珠殿上吃仙果喝琼浆,宴席之上却是快活!哪里看得上这人间一点烟火气?莫要骗我这老实人!”
土地哭腔道:“天庭之上,尽是大神名仙,宴席之间哪有我小小土地的位置,只是吃些平常的饭食罢了。便是这样,一年也才一回,半饱都不够的。今日好不容易大云山土地路过,给我捎来一只烧鸡,你又夺走了,却叫我如何挨过?”
“便是了!”
壮汉道:“你每年倒多少有些有吃喝,还有道友相赠。我老田却要常年喝冷风度日,两相比较,倒是你要救济我的,我吃你一只烤鸡也不冤枉。再要啰嗦,却叫你吃不到烧鸡,还有拳脚好吃。”
壮汉说罢,一张嘴开好似一个坛子一般,烧鸡望嘴里一塞,嚼了两下,吐出几根碎骨头来,其余的囫囵囵一口吞了下去,兀自眼睛看着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