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长衫,八搭麻鞋,一个竹簪子簪着一头花白的头发,面色青白,留两撇稀疏胡子。手上拄着一杆幡子,画着一个太极图,书着两个大字“天算”。
却原来是个算命的。
那算命的站起身来,走到许罗四人前面笑道:“古来征伐,都要庙算一番,方才出征,二位何不效法古人呢?”
许罗眼睛一眯,却发现这个人身上阴阳谐和,血肉饱满,乃不是鬼类,而且没有一丝真元流转的痕迹,不似有修为的人。但是这只是表像而已,这千里北邙山,一等一的凶险去处,生人哪里敢来?这算命的要是没有什么把式,却早教孤魂野鬼害了。这先生浑身上下阕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别,却是最为特别之处了。
许罗和田纹窥不见这先生的虚实,并不招惹,也不答话,只是绕道向山上走去。
“这道人,你挡着我们去处作甚?”
许罗二人绕了道,那先生却横踏一步,又拦在了前面,田纹眼睛一瞪,不耐道。
“呵呵...”先生笑了一声,却不让路。
二人只好又绕开他,那先生却斜踏一步,拦在前面。
“道人,莫要不知好歹!”
田纹伸出手,就去揪那先生,那先生不闪不躲,田纹的手到了眼前,却捉了个空。
田纹大怒,望腰间摸出刀,便要厮杀,却让许罗伸手抓住。许罗向前一步,问道:“我等鬼类,不是人身,行事也要效法人道卜算么?”
那道人闻言,笑道:“大道运行,无论人鬼都在其中,当然要算。”
许罗笑道:“我为人时,读书常读到卜筮乃是‘问于鬼神’,如今我既已经为鬼神了,还要问于谁?”
那道人道:“那问于鬼神之算,乃是鬼算,只算人间之事。而我这算,问于大道,乃是天算,既是天算,便能问天机之事。两相比较,孰强,道友自辨之。”
“哼哼。”一旁的田纹冷哼道:“卖嘴皮的功夫,也好拿出来献丑,我且问你,你这算,乃是何人所传?”
道人笑道:“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且听:‘传自虚无炁,得授原始天’。”
田纹听了没有什么,许罗闻言却猛地一震,眼睛向那道人的眼中望去。四目相对,许罗只望见那道人眼中虚无一片,顿时只觉得自己的神思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悠悠而行,不知道所在何处,神思飘渺,游于无穷。这情形,居然和那次许罗遥望星空,以神思探寻宇宙虚空一模一样。
“你是!”
许罗眼神中露出震惊神色,正要说出名字,那道人摇摇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天机尽泄。”
许罗猛然警醒,收拾心神走上前去,对那先生施了一礼,道:“先生此来,何以教许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