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周围,哪里还有什么仙山金桥,片刻之后,连大浪也平静下去,许罗只觉得身子一晃,消失无形。
再睁开眼睛时,眼前还是那个白面高冠的许胜茂而已,只是这许胜茂却没有了那从容的表情,脸色阴沉得如同要滴出水来。
站在斜对面的,却是一个着百衲衣的干瘦老和尚。这老和尚身材瘦小,浑身没有一两肉,干枯的胡须也不甚整齐,稀稀拉拉的一束垂到胸前。脚下芒鞋,斜地里挎着一个土黄布袋,脸上微微含笑,看上去就是一个无寺的行脚野和尚。
不过这和尚手上却托着一个硕大的黑铁木鱼,这木鱼比老和尚的头还要大,怕不有几十斤,黑不溜秋的,也没有什么纹饰。
更加奇特的是,这和尚旁边蹲着一个半人高的大马猴,这个马猴十分粗壮,不似一般猴类干瘦,毛发深青色,一丝杂毛也无,面色铁青,一双赤红的眼睛不时爆出凶戾不逊的神光。加上四肢皆生利爪,黑里泛青,一看就不是善类。
这马猴一时看看和尚,一时看看许胜茂和许罗,眼珠骨碌碌乱转,不时露出狞笑,让人望之生寒。
“空灵寺一脉,当年大将军田刚的传人?”许胜茂看了一阵,方才低声道。
“呵呵,哪里有什么空灵寺,哪里有什么田大将军。”和尚笑道。
“倒也是,当年田刚在龙关外的空灵寺出家,法号六净,确实是没有了田大将军。空灵寺五十年前被李家烧毁,也确实没有了空灵寺……”许胜茂笑道,“不知道如何称呼大师?”
“衲子智胜。”和尚道,“许丞相不减当年风采。”
“哦?”许胜茂恍然笑道,“我倒是忘了,空灵寺一脉修习舍利灌顶之术,可以将记忆功法都传给下一代传人,这样说来,大师倒是可以和我同辈。”
和尚笑道:“却是不敢,衲子仍是晚辈。”
“哼!”许胜茂却忽然把脸一拉,冷笑道:“你既然是晚辈,却怎敢管我的事情!”
和尚摇头道:“许丞相以术法惑人,却不是正道。”
许胜茂哈哈大笑,道:“你既然传承了田刚的道统,应该知道我的学问,只管物用,不管其他,却怎么用这些俗世的道理来约束我?岂不是迂腐?”
和尚摇头道:“丞相执着于物用,却是堕入了魔道。”
许胜茂道:“魔道能为我所用,却也不坏。”
和尚道:“衲子口拙,说不过丞相,但是却不也能让丞相惑人。”
许胜茂笑道:“空灵寺一脉有训诫,不谈玄,不说法,你倒是记得清楚。”
和尚不语。
许胜茂接着道:“你可知道,你要救的这个人,身上可背了不下二十条人命,佛家慈悲,难道那些人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