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望着许罗,桀桀一笑,道:“此事简单得很,早前这里也来了个许秀才,唤作许麟的,说是考场舞弊被逮了个正着。这原本是充军的罪过,却不知道为何当日便被提了出去。相公你怕是叫人算计,做了顶罪的了……”
“这……这……”
许罗大惊失色,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却怎会有这等恶事?我不信,断然不信!”
那人嗤笑一声:“这监房人来人往,也不知道多少人冤死了,怎由得你不信?”
许罗道:“王法何在?王法何在?”
旁边有人听到这书生的迂言,嗤笑道:“到了监房,却哪里有什么王法?你这书生,端的有趣。”
许罗跳起来,道:“我却不信,当真没有了王法!”
说罢,走到门前,大声唤道:“差人,差人,我要见知县大人,我要见知县大人!”
那狱卒正在打盹,听得到这边许罗叫喊,骂咧咧走过来。
“该死的东西,半夜三更缘何吵闹?”
“我要见知县大人,我有冤屈,要当面呈送。”
那差人一听,脸色顿时一沉,“你这该死的穷酸,半夜不睡,却来消遣大爷。”
说罢,也不管青红皂白,顺手抄起水火棍来,对着许罗肚子一捅,正捅在腰眼上,将许罗捅了个滚地葫芦。
许罗吃这一下,顿时鼻头一酸,眼泪鼻涕一块流下,痛得满地打滚。那差人却还不气愤,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见许罗吃了亏,众人皆是大笑。
那骷髅脸的人慢慢走许罗掉在地上的馒头前,捡起来拍了两下,扔到嘴里,嚼了几下,吃个干净,缓缓道:“吃了亏,也便了解这监房中的道理了。”
说完,也不管许罗,慢慢吞吞地走到角落,蹲了下去,一点声音也无。
许罗呻吟着找到一个墙角,捂着肚子低声喘气,并不理会众人的调笑。
见许罗没有反应,众囚犯都觉得悻悻,复又回到各自的墙根,呼呼大睡起来。
许罗吃了一下,内脏好似绞碎了一般,却是半点睡意也没有了。想起自己无缘无故竟被陷害至此,顿时又是一阵好心酸。
“安能让青白之躯,被这些小人玷污!”许罗想到这里,顿时又来了力气,抖擞精神,爬起来,“人间有正气,人间有正气。我要写辩状……”
狱中没有纸笔,许罗便撕开衣服,咬碎了手指,一字一句地写起血书来……
又是好几日的时光,狱中人来人往,换了一小半,却独独不见人来提审许罗。许罗原本想好许多申诉的词句,却好像一拳击到了空处,说不出的难受。
“许相公,莫要痴想了,那知县怎么会来这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