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傲峰警觉地注视着四周,手中的剑握得很紧。他小心地移动步子,每走一步都可能陷入敌人布置好的死亡圈套中。醉傲峰看到在脚边有一根头发丝般细的线,这可能是机关。他故意用脚绊到细线上,然后迅速地闪开。忽然在他的前面从土中窜出两具骷髅,伴随着一阵恐怖的奸笑声。醉傲峰往后退了一步,这并非是鬼怪,而是敌人的恶作剧。他挥掌,用掌气将这两具骷髅击个粉碎。飞散的白沫含有一种刺鼻的味道,醉傲峰明白是毒粉。醉傲峰气愤地道:“给我滚出来。”
从荒坟堆里站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天狼星君天幕。天幕冷笑道:“这种三岁小孩都会玩的游戏你居然也来玩,而且还中了毒,真是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你。我真的怀疑,找你作为挑战的对手是不是高估你了。你根本就不是第一,不配与我交手。”
醉傲峰此时道:“不用猜就知道是你。”
“为什么?若非我故意踩碎了一片瓦,你根本就觉察不到。”
醉傲峰望着这些荒坟道:“能让狼都无法听出声音的人,我又怎么能与之较量。”天幕明白醉傲峰话中的意思。狼指的是狼孩月含羞,她的耳朵能辨别各种细微的声音,这是顶尖高手都无法达到的境界。月含羞无法感到天幕靠近的气息,这普天下又有谁能觉察呢?天幕这个名字并非在五年前就出现,而是他们相遇后才在江湖上出现。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背景。醉傲峰一直以来都不对他感兴趣。因为江湖上奇奇怪怪的能人异士太多,这种忽然出现的高手屈指数数也有好几打。然而,从月含羞在无声无息中被抓之后,在刚才他在瓦上偷听之后,醉傲峰不得不对这号人物感兴趣。天幕那种毫无声息的能力已经超越了醉傲峰的想象范围。天幕明明具有这种能力,平常却将之隐藏,就连醉傲峰都被瞒过。天幕得意地笑了起来,醉傲峰不得不注意天幕在这场异族游戏中扮演的角色。天幕万一发现了月含羞真实的身份,醉傲峰与古枫影死守的秘密就不再成为秘密,无疑会使月含羞成为这场争夺之战的牺牲品。
天幕此时笑道:“放轻松点,别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
醉傲峰道:“她在哪?”
“别急,别急。她很好,现在很好,前提是如果你听话。”
“什么意思。”
“哦,她的脾气太坏了,我一般对付不听话的小女孩就是用皮鞭在她们脸上刻下不听话的警告。”
醉傲峰气愤得一把拧住天幕的脖子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瞎子。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天幕笑道:“是的,是的。我的确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好,我成全你。”
“真是感谢你,我死也有人陪葬真的很不错。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你……你把她怎样了?”
“放心,她现在不会有事,但如果我有事,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你想让她永远躺在棺材里么?放开你的手!”
醉傲峰压抑着内心的愤恨,道:“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天幕想了想,道:“我不希望杜长卿的美人泪落在别人的手里。”
醉傲峰的眉毛不由挑动了一下,他知道野马要美人泪是为救泪无痕的命。如果他无法答应泪无痕的要求,就无法从她那儿得到想要的答案。当然,这些答案没有月含羞的命重要。醉傲峰道:“这是你的第一个要求?”
“对,是你的第一个挑战。你的对手是野马,他就是草原之狼。如果你不清楚他的背景,大可回去问古枫影。”
“不必了。他一定不会拿到美人泪。”
“很好。给你解药。”
“你真的以为我中了你的毒?”
天幕笑道:“对,对。我该想到,你是醉傲峰。故意装傻引我现身!”
“你是故意在为难我还是跟杜长卿有交易?”
“我不想回答。”
“灭秦园一家的人是你!”
天幕笑了笑道:“我们不是知己实在是太可惜了。我就知道可以瞒过天下人,却瞒不过你醉傲峰。不错,秦园血案是我干的,有人出得起价钱,我为什么不做?”
“是杜长卿?”
“你很聪明。”
“为秦园找凶手并下嫁此人的传言是个幌子。”
“对,对。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绝对不会想到。对付你的这个法子其实不是我想出来的。”
醉傲峰抢上一步道:“是她!”
天幕点头肯定地道:“也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会设计出这么好的一个局,一环扣着一环。一切都被她预料中了,果然让你服服帖帖地听话。”
醉傲峰手里的剑发出声响。知道天幕的话里“环环相扣”的意思,并不是现在这么简单的一件交易。
天幕瞧见,显得更高兴似的,道:“让你去保护一个最恨的人,是不是很痛苦?能看到你痛苦的表情真让我开心。你施加在邢云身上的又何止这万分之一。”
古枫影远远地道:“喂,醉傲峰,你在那里干什么?”
天幕看到古枫影朝这边奔来,便急道:“我们之间的事如若不保密,你就等着月含羞一辈子躺在棺材里吧。”说完,立即弹身而去。
古枫影跑上前来道:“喂,你的轻功不错,进步神速嘛。你怎么浑身都是土,抓到黑衣人了吗?”他四下环顾。
“走了。”
“走?为什么?”
“他是天幕。”
“什么?抓走媚眉的那个混蛋?你怎么可以放他走!”
“他手里有人质。”
“媚眉……”
醉傲峰满腹心事,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
“你不需要知道。”
“天幕此番的目的是不是说了第一个挑战项目?是什么?”
“你最好别知道。我相信,这一定不是你愿意听到的。”
“是、什、么?”古枫影似乎意识到危险在靠近。
“阻止野马得到杜长卿的美人泪。”
“什么?”醉傲峰的话的确说中,这不是古枫影想听到的。这样的后果是两种,野马成功,泪无痕活命;或者醉傲峰成功,月含羞活命。在两个生命上作选择,是一种残忍。
“你最好别插手,天幕现在已经疯了,就象你疯时的模样一样。”说完,醉傲峰飞身随风而去。
留下古枫影一个人在乱坟堆里,树上、坟头上的乌鸦叫个不停,仿佛天昏地暗,万物失去了色泽。这里是断魂坡,是坟堆,里面有无数的冤魂。不久,这里将多一个新坟。看着最爱的妹妹从身边消逝与看着好朋友从身边慢慢消失一样地残忍。内心要有多大的承受力才能接受。“什么都不能做么?”古枫影不止一次地这样地问自己。他仰头对着这千万座荒坟大吼道:“媚眉——你在哪里——”
就在古枫影所站的位置下面,深深的泥土下面,月含羞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月含羞听到古枫影的呼喊,她禁不住哭出声来大叫道:“大哥哥——,媚眉在这里,大哥哥——”细嫩无助的呼喊,怎么可能穿透厚厚的泥土。深层的泥土掩埋着这个求助的声音。月含羞被铁链锁着脖子,这种锁法就象对待一只畜生。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天幕。他在奸笑,一种满足的得意的笑。“死了这条心吧,无论你怎么喊,他都不会听到。你的耳朵可以象狼一样,但可惜的是你大哥哥的耳朵却象猪。”
“呸!”月含羞朝天幕吐口水,道:“你是第一个被我吐口水的坏人。我大哥哥一定会来救我的,还有醉哥哥。他们一定会来。”月含羞笑了起来,尽管脸上有许多伤,但仍然可以见到她脸上充满希望的笑容。
天幕没办法在月含羞的脸上留下伤疤,所以把皮鞭用特殊的药水泡过,致使每一鞭留下的伤痕,她都不能自己复原。
天幕一皮鞭甩了过去,依旧阻止不了月含羞的笑。月含羞的笑似乎有种魔力,有种摄魂的魔力。天幕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梗塞住了,有些难受。“如果你要笑就尽管笑吧,为你的朋友而笑,为他俩当中的一个而笑吧。如果让你选择野马与醉傲峰,你希望他们两个谁能在这场竞技游戏中存活下来?”
月含羞想也不想地道:“两个都活下来。”
“多么圆满的答案,可惜他俩必须有一个死,否则你就会死。”
“我若死了,他俩就不用死了吗?”
“对,但这不可能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想死的法子太多了,我不会死的。”
“原来你也是怕死的。”
“大哥哥怕死是因为担心以后我无人照顾,我怕死是因为有太多的人会为我伤心。我不要他们伤心,我要他们天天都看到我的笑。虽然你很快乐,因为你算计别人而快乐,这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看到我很伤心,因为你伤害我的朋友,这不是真正的伤心。”
“你的野马哥哥不疼你?醉傲峰不喜欢你?”
月含羞回答道:“相反,他俩都很疼我。如果不是这次遇难,我不会知道醉哥哥也这么疼我。够了,这足够了。无论谁生谁死,我都不会哭。人总是要死的,我的朋友若死了,你也活不了。就算我与其中一个先死一步,你也会随后跟来。因为无论他们中谁存活下来,都会为我报仇。你——死定了!”
“你这么想得开,就多让一些朋友下去陪你。下一个是古枫影怎么样?”
月含羞睁开了她无神的双眼,洞穴里光线很暗,但还能清楚地看到那双空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