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打发了苗月亮那个缠人的小妖精,下午萧瀚要送行的是回春堂的最后一名客人——南宫展月。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在萧瀚的印象里倒是推翻了外界传说中望月公子孤芳自赏性格孤僻怪异的说法,抛开他对旁人的冷漠高傲来看,南宫二公子还是一个能谈得来的可交朋友。对于已经有点入魔的萧瀚,此时他心中的那种是非观念已经淡漠了很多,衡量朋友的标准从以前的那种君子之交转变成了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有用的那种功利色彩的方向。
这倒不是血族邪恶的思维控制了他的意识产生的变化,而是萧瀚深层次的潜意识长久以来和那种欲想操纵他身体的残留思维抗争中不知不觉发生了融合,这样,萧瀚似乎是自然而然就出现了一切从利益着想一切遵循对自己有好处的准则的思想。现在的他比对起从前那个受过严格军人思想教育的自己来说,是圆通或者是狡猾多了,最起码萧瀚懂得了强大的力量有时候甚至不如一个小小的手段小小的阴谋管用。
南宫展月在萧瀚面前依然是热情谦和,丝毫没有这些日子那些扬州附近城镇的商人们慕名来拜访他时所吃的冷漠和讥讽,在只有两个人的辞行酒宴上,他在和萧瀚的欢欣谈笑中又露出一丝淡淡的离别愁绪,在他的内心中,不过半个多月相处的对方似乎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人物。这对于从小在孤僻的性格中长大的自己,好像是完全不可能的大笑话,但却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知道了心中的念头,这让他惊讶不解的同时更增添了即将分手的伤感。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放到现代社会的话,一名资深的心理医生可以为南宫展月的复杂心理做出一个明确的解释:从小虽然锦衣玉食长大,但大家族中成员之间固有的那种敌视和勾心斗角,再加上他狭窄的心胸和冷傲的性格,使得他根本不可能在别人身上得到多少爱,而人是感情动物,任何一个人,不管好坏之人,他都需要爱来滋润干涸的心田,长期的压抑使南宫展月越加冷漠和不近人情,这次无意间结识了情投意合并且非常谈得来的朋友,更加难得的是萧瀚给了他关怀和温暖的友情{这当然还得加上当日萧瀚对他所使用的精神暗示},南宫展月如果还不把对方视为好友,那才真的是不正常了。
筵席已散,酒已喝过,整装行李,在不舍中,南宫展月在萧瀚的陪同下离开了回春堂。天已近黄昏,本来萧瀚是坚决地要再留他一晚明天动身不迟,但南宫展月另外有事,需要今天晚上去到邻近的一处城镇与南宫家的几名管事汇合。南宫虽是依依不舍,但还是黯然地说明了情况,萧瀚不再强留,吩咐下人准备好马车后,一起出了香北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