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瀚微笑着接道:“这个杭州知府田猛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外面的百姓只知道要臭骂田大人,根本不清楚修建这个生祠的主使者是浙江布政使潘汝祯。潘大人是顶刮刮的人才啊,臭名骂名顺利地让下面的人给他担了大半,而自己却是美美地升官发财。他假借机户恳请,命田猛建祠于西湖,建成后又上书,请皇上赐匾额。皇上对魏公公那当然是恩宠有加,马上赐匾名之曰‘普德’。作为对此举的鼓励,潘汝祯升为南京刑部尚书。而浙江巡按的奏疏晚到一天,竟被罢了官。”
方是以在桌几上使劲拍了一掌骂道:“无耻奸贼,无耻阉人,竟然连皇上都受了蒙蔽……真正是该死……”
萧瀚暗地道:这个熹宗受了蒙蔽倒是未必,他本来就是个糊涂皇帝。他笑着继续道:“潘大人高升了,这可急坏了咱们王远大人,怎么办?好不容易攀上了高枝,当然是尽快给主子拿出表现了。不过王远大人是个清官,在民间百姓和士大夫中的名声一直很好,肯定是不能学那潘汝祯的无耻作风了。但,既然不能明目张胆地示意下面人按自己的意思修建祠堂,又必须有所表现,而且这个表现还必须突出点,怎么说也得超过潘大人吧,这就难坏了王大人。承蒙他看得起萧瀚某人,几次来信询问我的意见,我是比较讨厌这些乱政阉人的,所以决定还是不插手为好。不过,方先生刚才提议要打倭寇先要搞好官府这一方面,倒是让我对那事略微动了点心。”
方是以沉吟道:“您是想通过建造祠堂的事得到魏太监的支持吗?我觉得……大掌柜考虑欠妥,这对您还有对回春堂的名誉将会造成很大的损失,毕竟阉党是天下人人不齿的。”
“你听我说……”萧瀚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既要帮得上王远的忙,又要让回春堂不做出头鸟,而且阉党不可能长期主政,哪天失势那就是他们的末日到了,所以也绝对不能把回春堂的命运和他们挂上钩。做到这点其实很容易,只要我们丢弃两个棋子就轻松办到。这两枚棋子,一个自然是苏州知府成大人,他这些年收了我们不少好处,是该用得着他老人家了;另外一个人,先生你不要惊讶,那就是几年前和回春堂结下仇怨的周宏图老爷。呵呵,自从在回春堂一败涂地后,他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些年一直是我暗地接济他,也是他报恩的时候了,反正他名誉极坏,想来也不在乎多添些骂名。”
其实还有很多秘事,萧瀚没有讲出来,这个周宏图几乎已经成了萧瀚非常好用的工具,一些生意上难免卑鄙的手段都是靠他来实施的,而这些手段之阴暗甚至残忍都是不能为外人道,尤其是不能讲给标榜清流正直的如方是以这样的读书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