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您回来了。”黎龙味看到萧瀚走了进来,忙凑上前去恭敬地低声道:“王远大人在里面候着您呢。”
刚送走了子弟兵身心疲惫的萧瀚闻言皱着眉点点头,沉着脸走进内堂。王远正一个人喝着香茶打量着墙壁上的字画,他没有穿官服,一身普通的白色绸衫更添儒雅风流之气。
“王大人,你久等了。”萧瀚微笑道,常年经商练成的虚假笑容笑多了也会脸皮麻木的,他今天就感觉自己的笑容很勉强。
王远向萧瀚拱拱手,朗声道:“萧兄是大忙人,想逮着你的面可不容易,王远只有耐心等候了。”
等坐下后,王远微抿着茶道:“萧瀚兄何苦要把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忠勇年轻人们都派去送死呢?朝廷都没有把倭寇放在眼睛里,些许海盗能成了什么气候。”
萧瀚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一批子弟兵中不乏这几年内跟随着他聆听教诲的优秀年轻人,他们本来是萧瀚心血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但现在却被他一手送到了凶残的倭寇面前去拼命,如果说他心里不痛,那纯粹是假话。但,不管心中再痛惜再伤感,他也没有一点后悔自己的计划。
“好在魏公公知道你的一片苦心,这次从京城下来的文书中特意提到了此事并夸奖了你的忠心报国。”王远悠悠道,“萧兄啊,不瞒你说,咱们两人也是相交数年了,可是我一直看不透你。你在生意场的作为,我是非常佩服的,但有时候你固执的几乎可以说是愚鲁的突发奇想,王某就真的搞不明白了。”
萧瀚苦笑道:“王大人聪明绝顶,动天有什么想法能瞒得过你呢。”
王远摇摇头不满地道:“今天没有外人在,咱们就交交心。你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我是真不明白,比如这次你何必要冒着被朝廷猜忌的风险,又出钱又出人地为大老远的福建沿海土民操心呢,值得吗?安守本分才是我辈中人该做的事,朝廷的事自有朝廷会管。你如果继续这样时不时来这么一个奇怪的举动,只怕会……落入有心人眼里,这巨大的基业只怕顷刻间就要倒塌啊。”
看得出来王远是真心在为自己着想,不管他是因为真正关心自己的安危,还是在担心失去一个金钱上强有力的盟友,萧瀚都感谢他的劝告,他沉声道:“王大人的话,动天记在心里了,以后自会小心谨慎。”
王远微笑道:“大掌柜只要谨慎一点就好,以你的智慧,再加上武将军的支持和魏公公的看重,一般人是动不了回春堂的。不过,这次我可能要迁到南京六部任职,所以江苏布政衙门换了新人的话,你最好先小心应付着。我还没有得到消息是哪位京城贵人要下来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