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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番外:双殊两种宿命(2)

待天帝离去,青影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个小小少年,眨眼笑道:“还不快行拜师礼?虽然你们是天帝陛下的爱子不错,但是师者为尊,这是一定要记好的。”

两个少年都不到十岁的样子,稍长的那位身穿月色锦袍,一张还很稚嫩的脸上已经现出温文儒雅的感觉;稍幼的那位身穿墨色锦袍,小脸上线条分明,冷冰冰地一脸臭样。

听到青城这般要求,身穿月色锦袍的少年淡淡一笑,依言行礼:“弟子舜华,见过青城师傅。”

“恩,这才是师傅的好弟子!”青城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舜华的头,却被舜华不着痕迹地避开。不过心情不错的某人并未在意。

身穿墨色锦袍的少年却是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青城凑到墨衣少年身前,眨了眨眼:“这么小就不敬师长,看来我任务深远。”

墨衣少年皱着眉退后了一步,转身竟似要离开。

“兰烬,既然是父皇为我们选的师傅,想必定有过人之处。”舜华走到墨衣少年身边,淡淡说道。

墨衣少年垂着眸,半晌方才转过身来,行礼道:“弟子兰烬,见过师傅。”

百年时间眨眼就过,当初的小小少年已经长成身姿秀挺的青年。

百花园里,一抹青影追在百花仙子身后,不住央求道:“好彩英,上次在桃园会上的百花酿给我一点嘛,就一小罐……不不不,一小瓶,行不行?”

舜华还未进百花园,便听见女子装可怜的声音,嘴角不由得扬起。

彩英看着女子哀求的模样,叹了口气,很是为难:“百花酿是专为天后设宴准备的,若是私自给你,被天后知晓,是要受罚的。”

“所以我才偷偷问你要嘛。”青影接口地理所当然。

“青城——”清朗的唤声从身后传来,纠缠着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在看清来人之后,青城撇了撇嘴:“你来这里干嘛?还有,要叫‘师傅’,真是目无尊长!”

彩英则连忙行礼,还有些慌乱:“彩英见过大殿下!”

舜华微微笑道:“仙子有礼了。”继而看向一旁心不在焉的某人:“今日的授课时辰已到,青城你为何不来潜心苑?”

青城微窘,随即叹气道:“你和兰烬还有什么要我教的么?自己练习就好了。”

“怎会没有?各有所长,学也无涯。”舜华说得一脸认真。

青城看着身前已经长成的男子,扁了扁嘴:“那……那今日课程的内容就是练习。你和兰烬说下,我还有点事,就不过去了。”

舜华凝视着女子媚世的双眸,忽地扬眉一笑,凑近低声道:“上次桃园会的百花酿,我那里凑巧还有一些。”

闻言,青城的双眸顿时闪耀,喜道:“真的?”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外露,青城低头轻咳一声,正声道:“徒弟孝敬师傅,天经地义。”

舜华掩住笑意,点头道:“不错。那百花酿,本来就是等青城来授课时,我和兰烬用以聊表心意的。”

“那还不快走!”某人已经按捺不住。

舜华看着身旁女子急切的模样,眸底的笑荡漾开去。

落日霞辉,西天一片橘红。

青城靠坐在朱栏之后,百无聊赖地看着院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的变幻交手。细想起来,眼前二人从小小少年长到如今的秀挺青年,真的就是眨眼之间的事。青城眯起了眼,却见方才还光影交错的两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前。

“如何?”兰烬淡漠开口。

“诶?”某人显然不在状态,茫然地望着一脸不耐的男子。

兰烬皱了皱眉,冷哼一声。

舜华微微笑道:“兰烬是问青城对我二人的表现如何评价?”

“哦。”青城从朱栏后站起,拍了拍手,笑道,“很好呀,看起来比我还强的样子呢。”

听着女子这样漫不经心的评价,舜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兰烬却是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兰烬!”青城看着那墨色背影喊道,“尊师重道懂不懂啊?老是摆臭脸给我看,我是你师傅诶!”

已经走远的身影停了下来,然而只是一顿,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臭兰烬!太过分了!”某人在原地顿足羞恼。

舜华望着那墨色背影消失的方向,半晌无语。若是他没有听错的话,就在兰烬停顿的那一瞬间,有一句话飘散在了风中——

“我从未将你看做师长。”

金色光芒渐盛,一路从西天照亮至近。待那金光落到眼前时,才真正看清那金光包围的竟是一只七彩尾羽的鸾鸟。

青城睁大了双眼,惊呼道:“鸾鸟诶!我要坐到她背上!”

舜华看着女子惊奇的模样,微有歉意地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堂堂天帝之子竟是这般小气么?哼!”青城生恼。

“这是母后的坐骑,不可随意乱坐的。”舜华好脾气的解释,淡笑道,“不过若是青城真的想坐,容我日后向母后请示。”

青城翻了个白眼:“现在我不稀罕了,你请我坐我都不坐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甩袖就要离开。

身后却蓦然伸出一双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身。青城刚觉惊讶,便见自己已经腾空而起,落到了一片金光之上。

低柔的声音响在耳畔:“青城,若是以后让这鸾鸟当你的坐骑,你可愿意?”

青城讶异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温柔似水的星眸,那里面流动的波光承载了深沉的爱恋,让人不禁沉溺其中。青城低下了头,双颊腾上两抹红晕,低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无妨。青城只要说愿不愿意就好。”舜华素来温雅的双眸中竟出现了一丝戏谑。

青城咬住了下唇,脸颊滚烫。猛然伸掌将坐在身后的男子拍了下去,佯装怒道:“我要一个人坐,谁要你也上来!”

舜华在空中倒转了一下身形,稳稳落地。看着坐在鸾鸟背上的那抹青影,笑容不可遏止的在脸上扩散开来。

天界弘英三千五百八十九年,魔界大军扬旗擂鼓,横跨凌霄,直攻天界。

“青城,我知道提出这种要求,对你委实不公。可是天界万年昌盛,我不能让它堪堪毁在我的手里。”

“青城明白,陛下为天界鞠躬尽瘁,青城一向敬佩。”

“华儿和烬儿那边……”

“陛下放心,青城心中有数。”

从凌霄殿出来,青城看着自己紧握成拳的双手,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若说心甘情愿那是骗人的,为什么单单要牺牲一个她去成全整个天界。可是,只要一个她,就能挽救整个天界。这样的选择,让她情何以堪?

走过浮云桥畔,身后是越来越远的金光万道的殿宇。脑海里不自禁地浮现出那抹月色的身影,他温雅的容颜此刻却如一根倒刺狠狠扎入心脏的最深处。青城咬紧了下唇,努力克制住自己回头。

身后有人踏云追来,那人一身墨色,紧绷着的面孔更是冷如霜雪。

“你要去哪里?”

“师傅的事,好像没有向徒弟报告的道理。”

“告诉我!”

“素来冷傲的二殿下,什么时候也学着别人管闲事了?”

“你是不是要去凌霄山?不许去!”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拦下我了!”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便以闪电之势击出,兰烬只觉全身剧痛后便再也不能动了,怒目看着眼前笑眼弯弯的女子,里面的焦急和担忧深切浓郁。

“这叫‘兵不厌诈’,算是师傅送给你的离别礼物了。你乖乖呆在这里,相信用不了不久就会有人来救你了。”青城弯眼笑着,看了男子最后一眼后腾空而起,驾云离去。

兰烬望着那抹远去的青影忍不住大喊:“那么他呢?你也不在乎他么!?”

耳畔的呼唤如厉风刮过,青城垂下了眼眸,然而只是一瞬,她却扬眉笑了,一双琉璃剔透的双眸中流光飞舞,绝然而瑰丽。

飞身来到凌霄山下,那里的血已经漫过山脚,低洼地面一片殷红。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青城不由得皱眉,抬头望去,凌霄巅上,无数的天将坠落下来,少数的魔界将士已经准备越过凌霄。

青城从腰际抽出贴身软剑,此剑名“白虹”,受佛祖开光庇荫,乃镇降魔族的利器。提一口气,正要跃上山巅,却蓦然听到身后遥远的呼唤:“青城——”

眼角发酸,青城对自己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可是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双脚仿佛有千斤重,无法移动。

转眼间,那抹月色的身影已经来到身前:“青城,跟我回去!”

抬起眼眸,里面已是再无半点涟漪。淡然一笑,青城猛然推开了身前男子,冷笑道:“大殿下,你有什么立场跟我说这句话!”

舜华一愣,似是完全没有想到女子会这样堵他。

“大殿下,好好回去守着你的冥界公主,那才是天帝给你选的好妻子。至于我……你以为我会看上一个比我小上三千岁的孩子么?”

“青城——”

“你走吧。你我缘尽于此,以后再不用相见!”

银色的剑光一闪而过,一束断发从剑刃上飞落而下,被狂风卷起,散到不知何方。女子的青衫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随风旋起的黑发宛如妖娆的藤蔓,缠绕出永别的决绝。

舜华只觉胸口如被锤击,与魔君对手时落下的伤口再度崩开,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月色的锦袍。

青城看到舜华受伤的眼神几乎就快要动摇,可是不远处天帝亲征的天军响起的擂鼓声驱散了她的这种念想。看准身后天军的放下,青城扬手将身前的男子挥出,再无最后一点牵挂,腾空而起,跃上凌霄之巅。

天魔一战,血涂无数。青城以佛光之身压住魔君尤迦,破其三千年修行,打回优昙元神,镇于囚禁神者的淇岸深处。

天帝弘英率领天将亲征,荡平魔界四大元老,却也因此葬身魔界。其子舜华继位天帝,扫除魔界反叛余党,签订天魔两界万年和平协定。此后,天魔两界互补干扰,和平长存,直至尘音的再度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