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死的?”将话题绕回,安嫣然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女人,走到小迷的尸身边,细细打量,单从表面看,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伤痕,她的唇色泛着青紫,相对于老鸨所说的溺水而死,倒是有着几分相似,只不过,她却更相信自己的猜想,那就是,她是中毒,或是受到其他她所想象不到的伤害。
“哎呦,蕊儿啊,妈妈我不是说了吗,是溺水,掉到井里了,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你们几个,过来,将这丫头的尸体给我扔的远一点,真是晦气死了。”满脸的无所谓,老鸨抬起手,对着远处那自己养的几个打手,又开始发号施令了。
“慢着,妈妈,这丫头,还是将她好好安葬了吧,至于多少钱,就从我昨天接客的酬劳里付,我想,应该够了吧?”安嫣然将身体横在小迷和几个打手之间,看着老鸨,言辞坚定的让所有人都意外。
“额……行,行,妈妈就给蕊儿这个面子,行了,将这个丫头找个地,埋了吧。”冷下脸,老鸨重新宣布了她的决定。继而又缓过颜色,对着安嫣然。
“蕊儿,你看,妈妈我也按照你的意思来了,你是不是也可以回房,先吃些饭菜,现在你的身体还虚的很,得好好的将身体补回来不是?”
最后扫了一眼已经被人用席子包裹,抬出去的小迷,安嫣然一言不发,转身上了楼。不多时,老鸨便拿着菜式花样颇多的竹盒,走进安嫣然的房间,将一道道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的菜肴,分布摆在桌子上。先礼后兵么?安嫣然半依在床头,冷眼瞧着老鸨的举动,不置一言。现下的她,实在是再无心力为自己去做什么打算,不管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她昨夜失身的打击。
“蕊儿啊,过来,看看这些菜,做的怎么样?”老鸨将酒水斟满,嬉笑颜开的冲着安嫣然招手。“那真是谢谢妈妈了,让妈妈劳心劳力,筹备这些东西,我这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安嫣然压下心底的厌恶,走到老鸨的身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这不是妥协,而是她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从老鸨的口中,打探出一点有利于自己的消息,不是有句话么?人就算死,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哎呦,哪里的话,蕊儿啊,你是妈妈一手带大的,妈妈的心里,对你有着多少的偏疼?你心里该有数的,妈妈知道你不愿意接客,妈妈以前不也是顺着你了,但是,现在不一样啊,你这脸毁了,你不接客,你当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吗?这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再说了,妈妈当初与你达成的五年协议,你可还记得,再有两个月,你便可以离开这,去过你要过的生活了,妈妈我,再怎么说,想用你来赚钱,也就这两个月了,你明白妈妈的心吗?”
呵,安嫣然心中冷笑,这老鸨,还真不是一般的歹毒,凡事,心里,眼里,有的就都是钱。之前同她嘴里的这个蕊儿既然有那样的约定,又何苦在这最后的两个月,非要毁掉人家姑娘的清白。倒是难怪了,这个蕊儿会跑。只是她的脸,是怎么伤的呢?想要知道这个,还是要从这老鸨的口中打听消息啊,想到这,安嫣然故作伤感,一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妈妈,我这脸……你怎么不想想法子,给我治治?”
老鸨看着安嫣然一副欲要流泪的样子,当下上了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蕊儿啊,你这脸,妈妈不是不给你治,实在是你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他要这么惩罚你,妈妈也无可奈何,好在,你这一伤,让我们这个绮彩楼,从此以后,都得到了他的庇护,哎,你这伤,也值了。”
干笑两下,安嫣然心底的疑惑更重,直到这个时候,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带她出来的男人。
“行了,蕊儿,这饭吃的也差不多了,妈妈我先走了,你再歇歇,哦,对了,蕊儿,妈妈得告诉你,你这个月都被昨儿那个爷给包了,你晚上就出来看看,学学,不用再接客了。”
走到门前,老鸨像是突然想到一般,回过头,对安嫣然说着。会是他吗?
走到窗前,安嫣然拉开一直合着的窗帘,看着窗外热闹街市。眼中对寻常百姓家的生活,有了一丝羡慕。
“信鸽?”倏的一抹光亮,从安嫣然的眼中迸出。是了,怎么这么简单的法子,她却一直都没有想到呢?重拾了希望般,安嫣然对着楼下的小贩,喊话。
“哎,那位大哥,我在这。”安嫣然对着楼下的小贩摆着手。
“我能用这支金钗换你的信鸽吗?”安嫣然将金钗拿在手中,问着。
“当……当然啊,姑娘要小的现在将鸽子送上去给你吗?”
小贩对着安嫣然,有了一瞬的失神。“不用,你这信鸽是常年训练出来的吧?你现在让它飞到我这窗台上就可以,然后我将钗子丢给你。”
犹豫了一下,安嫣然否掉了小贩的建议,对于绮彩楼的人,她还需要处处提防。
抓起信鸽,安嫣然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弯下身,就着自己的衣裙下摆,撕下一块绸布,在鸽子的脚上打了一个花结,又以着吱呀的鸟语,对着鸽子说了些什么,随即将它放向蓝天。鸟语,这个于人来说,是相对比较生僻的字眼,却是安嫣然在蜀山,除了武艺之外,最为精通的。
平日里,在洛笛出山的日子中,安嫣然都是用这个方法,跟洛笛保持联系,她倒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用这个,来向洛笛求救。师兄会在蜀山吧?一丝惆怅,浮现在安嫣然的脸上。“呀……”女子尖锐的叫声,打破了安嫣然的思绪。
怎么了?带着几分好奇,安嫣然站起身,又一次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辆飞驰的马车,正从不远处驶过来,车上驾着车的车夫,虽是极力的拉扯着缰绳,却仍是无法让马车停下。而街道上,一个也就五岁大的小女孩,此时哭坐在地上,浑然不知危险的到来。
她那在一旁喊叫的母亲,已然被这样突来的状况吓傻,除了尖叫,除了哭泣,全然不知所措。敛了眉目,安嫣然的心,有些紧纠,却在下一刻,变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