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位开始降下去,周子殷没有说话,忽然慢慢伸出手,按在她的手上。那种接近于冰的温度,让周晓安整个人颤了一下,“把我的睡衣拿进来。”他说,声音很低。
“要什么睡衣!”周晓安一把甩开他的手,力气大得超乎自己的控制,当然她压根也不想控制。不,她应该有控制自己,不然,她就早直接给他一拳,或者直接踹他一脚,或者干脆把他从窗户里扔出去!“你直接穿寿衣吧!”
最后一句吼得非常大声,空气中回荡着声带不负重荷时发出的嘶声。她站着喘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哭了。莫名其妙地哭了。真是太莫名其妙了。简直是神经病。她反手抹了泪,去找浴巾,再把他的睡衣翻出来,挂在旁边,“给你五分钟。”她吸了一口气,“五分钟内不出来后果自负。”
说完,她甩门出去。坐在客厅里的时候,忽然想起那句话有些耳熟。
那好像是周子殷的台词。
而她仔细想了一下,她好像也弄不出什么“后果”让他去“负”。
不过这真是一句好话,任何人说这一句话,都可以变得气势很足。周子殷在规定的时间内出来了,绸质的睡衣异常宽大,衣摆飘飘,袖子也很大,整个人走起路来飘飘荡荡,飘过客厅,往周晓安房间去。
这家伙冻昏头了!“我在这里。”
可周子殷像是没听见,直接进去。
“喂!”周晓安冲上去一把把他拉住,“你干什么?”
“我很冷。”(废话!不冷才怪)他看着她,说得很缓慢,“而我床湿了。”
晓安的舌头小小打了个结,“你、你要睡我的床?”
周子殷点点头。
“你、你等一下!”周晓安把他推到门外,“砰”的一声关上门,在三秒钟之内收拾掉屋子里的可疑物品,再开门放他进来。
他进来环顾一周,“很乱。”
晓安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她为了不露馅而拒绝生活老师进她的房间。再说她能收拾到这分上已经不错了。也不想想她一天到晚的时间都被谁占据了。
那边周子殷已经主人般上了床,半坐着靠在床头,“吹风机。”
“啊?”
他以“朽木非常不可雕”的眼神看了看周晓安,手指指了指自己半湿的发梢。
周晓安的拳头握了握又松开……靠,昨天还说什么“做我的朋友吧”,当时他问的其实是“周晓安,做我的奴才吧”是吧?!是你自己听错了吧周晓安?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朋友?
不过他的神情倒很安静,一动不动地让她吹,没有说烫也没有说凉,视线一直盯着某处没有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