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晓安第一次喝醉,醒来已经在酒店,厚厚的窗帘遮住天光,手机显示是凌晨四点,屋子里非常安静。
她半坐起来,靠着软软的枕头,整个人也软软的。全身上下都被酒精浸泡过,也许神经末梢都开始发白。
脑子里空荡荡的,仿佛都也没想,又仿佛什么都想了一遍。她一直坐在那里,直到周太太敲门送了早餐进来,已经九点钟了。
“今天想去哪里玩?”周太太说。
“瑞士。”晓安咬着面包说,那个地方,是混沌大脑中一道清明的裂缝。
不能再逃避了。
周家第八代传人,挺起胸膛去吧。
和他有关的最后一次联系,是多晔打来的电话,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连晓安自己都没办法回答。发生了什么事?不,什么事没有发生。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发生。
古堡耸立在飘飞的雪花中,看上去像是某个童话中的场景。晓安在门口站了几分钟,伸手按响了门铃。
多晔在二楼看到了她,飞跑下来开门。
“哈,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对嘛,就要这样,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抢过来!不要怕臣,殷这些天也没理他,殷在等你!”
一见面就是连炮珠似的一串,多晔拉着晓安进门。臣坐在炉火边看书,抬头看了晓安一眼,微微一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我也一样。”
晓安说,有一股森然的气势,仿佛连发梢都要飞扬起来,像一个进入了战场的战士。
她掉头去二楼,周子殷却没有在自己的房间,最后她在殷紫绶的房间找到他。
他坐在椅子里,膝上搁着相册,脖子搁在椅背上,长发往后垂下去,眼睛闭着,仿若熟睡。
好像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见过这张脸。
比自己想象的漫长还要漫长。
手像是突然获得了自主的意识,想去抚摸一下他的脸颊。冲动非常强烈,要靠握紧拳头才能压制下去。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周子殷蓦然睁开眼。
那一瞬,他的眼中射出狂喜的光,“周晓安!”
也是到了这一刻,晓安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这个人,他喊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魂。在这之前的日子,她仿佛都是行尸走肉,只在这一秒钟,才得以重生。
剧痛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