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击中肉体的沉闷的声响,从后座传过来。晓安的手肘撞向老爷子的肋下,她没有击空,但也没击中,爷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肘。两个脚下也没闲着,你来我往,“不小心”踢到司机的座位,阿杰扭过头来,爷爷分神叫:“看什么看?红灯了!”
“哦哦哦。”阿杰连忙回神,但眼神还是忍不住溜过去,哇,在周家,能跟老爷子过招的人不多啊,这男孩——哦不——女孩不愧是老爷子的嫡系真传。
和历史上无数次一样,这次的战斗以晓安的胳膊被扭到背后而告终。车子驶过繁华热闹的街区,在一所大门前停下,阿杰下车走向门卫室,片刻,铁制大门缓缓打开,车子驶进去。
跟外面的热闹截然不同,里面非常安静,一条宽阔车道画了个弯弧,两边是森森树木,再进去又是一道门,三个人下了车,步行进去。
经过一座花园,晓安看到了一所房子,砖红色的墙,灰色的屋顶,两层,雪白的露台,飘出雪白的轻纱。晓安的脚步停顿了零点三秒钟,真是漂亮的房子,尤其是瓦。
里面出来个人,年纪跟爷爷差不多吧。
爷爷说:“这位是陈管家。”
“陈爷爷”三个字本来已经到了晓安嘴边,活生生吞了回去,“陈管家好。”
陈管家点点头,向爷爷道:“先生太太在里面等着。”
于是晓安跟着爷爷进去。
这应该是晓安第一次走进这么漂亮的地方。说漂亮好像不太对,因为它并不是很“亮”。墙壁的颜色、墙上的画、画框、沙发、茶几以及茶几上的杯子,还有那些线条别致的灯,都非常好看,但真要晓安说好看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总之这是一个,看了就让人觉得“哇,很好”的地方。
客厅大得有点点离谱,不知道要抵自己家客厅多少个,两道楼梯月牙般弯向二楼,一个漂亮的女人正走下来。而他们前面,一位穿唐装的中年人已经在沙发里坐着,他放下手里报纸,“老周来了。”目光接着落到晓安身上。
这位就是爷爷的雇主,周禀良先生,那位相当漂亮的女人,自然就是周太太。作为一个经验老到又家学渊源的保镖,爷爷当然很少会提自己雇主的事。但“这位周先生祖上是清朝遗老我的曾祖曾经就是他们家的护院”这种事,爷爷喝得高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提一提的。
在脑子塞满了“忠义”之类旧式情怀的爷爷心里,为周家效劳有种说不出来的宿命感和归属感。
“切,还不是因为他家有钱,工资开得最高?”
十四岁的晓安说过这么一句话,然后被爷爷暴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