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变形,晓安的心跌落谷底。
手机蓦地响了起来,刺破这压抑的寂静,是爷爷,“你现在在哪里?找到少爷了吗?”
声音冷静锐利,跟平常完全不同,晓安握着电话,不知怎的,蓦然哭了出来,“我来晚了,我来晚了……他死了,他死了,他一定死了……”
“……说谁死了?”忽然有低低的声音响起来,一只手拿走了她的电话,“喂,是我。嗯,我没事……没什么,只是开个玩笑……他们?你告诉他们我出车祸好了。”
“啪!”电话合上,递给她,周子殷的眼睛里有清浅的水光,“哭什么?”
晓安石化。
“我问你哭什么?”封闭的空间里有低低的回声,空荡荡,无边无际,他的手伸过来,指尖沾上一滴泪,放在舌尖,“真的是泪,呵呵,周晓安——啊——”
他底下的话被惨叫声替代,晓安扭住他那只手,力道反推上去,“只是开玩笑?”眼眶里最后一颗泪因为动作而直掉下来,“混蛋你在开什么玩笑?”
“呵呵呵……”整张脸明明因为疼痛而扭曲,他却低笑了起来,“我只是在考验保镖的忠诚度,不行吗?”
保镖?!
两个字重重地敲在她头上。
不错,她是保镖来着,然则为何此看起来她更像是凶徒?
“啊!”她叫了起来,后退一大步,眼睛圆睁,“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完了完了,这一定是场考验!而她一试就露出了马脚!啊,为什么要打电话给爷爷?她一个人来搞定他不就抓不到把柄了?
不,不,先别忙着后悔,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留保镖在身边的!那就意味着她要被遣走——那已经预支的工资怎么办?好吧,那是老头自作自受——可第一份工作就这样丢掉,也太矬了吧?
她可是周家第八代嫡系传人啊!
“那重要吗?”周子殷揉揉手臂,“快点走吧,球赛快要结束了。”
不提球赛还好,一提球赛她剧烈而复杂的心理斗争即刻被强大的愤怒替代,“你是故意挑这个时候的吧混蛋!”
“有吗?”他认真地思索,微笑着回答,“只是巧合罢了。”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自顾自往前走,见她还留在原地,他回身,“你不想看着这场球赛结束吗?”
不,她想。
她想得要命。
可是当周子殷从停车场开出一辆漂亮的跑车,她又想到她脑海里想着他受尽折磨的时候,这个混蛋实际上就像现在这样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音乐,漂亮的风景从车窗边滑过。
拳头很痒。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