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看到客厅的电视机旁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驼着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机。
“妈,有客人来了。”玉农拉着紫萱走到老太太的身边,又大声的说了一句。
电视屏幕上,一个仰着头张着大嘴,面容粗矿的中年男人被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奇怪,电视机在这个画面暂停了,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老人竟看得这么入迷。
“阿姨,阿姨”紫萱凑到老人的耳边,轻轻喊了两声。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紧紧的盯着电视屏幕,头还有些茎摩似的微微颤动,这老太太是不是有什么病啊?紫萱正想着,老人却突然猛一回头,两眼如利剑一般射向紫萱,她吓了一大跳,老人的眼神是如此的恐怖。
“妈,这是新来的客人,叫什么来着?”玉农把脸转向了紫萱。
“我叫紫萱。”
“对对,她叫紫萱。”
“紫萱,紫萱。”老太太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慢慢的站起身,她那只张开的手如枯树皮一般颤颤巍巍的摸到了紫萱的脸上。
“哦,是活的,她是活的。”那只手不断的在紫萱的脸上摩挲着,好凉啊,像冰一样,紫萱只觉一股凉气浸遍了全身。
饭桌上的气氛异常的沉闷和压抑,桌上的菜倒是很丰富,丝瓜炒肉、干炸鸡仔、鱼头豆腐,还有紫萱平时最喜欢吃的煎火腿,嗯,紫萱暗自咽了一下口水,这段时间,头脑中一直被仇恨充斥着,食欲似乎也被屏蔽了。现在满桌子的美食,满屋子的香味,肚里的谗虫再也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可是紫萱不敢放开了吃,因为玉农和那个奇怪的老太太脸上的神情异常的严肃,手里的筷子半天才往盘子里伸一次,而且每次只夹那么一点点菜,却可以像山羊反雏那样的嚼上半天。紫萱也不得不像她们那样的把美食在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着,要知道美食品到七层味的时候下咽是最享受的,现在却要嚼到一点味道都没有,简直跟咽棵草差不多嘛。紫萱眼角的余光不时的扫过她们俩人的脸,心里盼望着她们嚼菜的速度快一些,再快一些。
“紫萱,你大口吃啊,不要拘谨。”玉农忽然抬起头给了紫萱一个甜甜的笑。
紫萱连忙嗯了一声,也还给她一个笑脸,可是心里却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玉农姐,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就会展露出慈祥可亲的笑脸,一旦说完了神情就马上变得严肃,就像从烫到冰,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活的?”老太太突然把脸转向了紫萱,眼睛瞪大,嘴巴张大,满脸疑问的盯着她。
“活的,你是活的,你原来是活的……”老人一边不停的喃喃自语,一边又一次拿手去摩娑紫萱的脸,那神情,仿佛紫萱是一个天外来客一样。
当她那只冰冷的手接触到紫萱的脸时,紫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太凉了。
“妈,好了,吃饭了……”玉农将老太太拉回到坐位上,对紫萱温和的一笑“你别在意,我妈她脑子受过刺激!”
还没等紫萱开口,老太太又大叫了一声“手。”她突然眼睛瞪的大大的,紧紧的盯着桌子上的一个盘子。那里面装着满满一盘的鸡爪,油糊糊的,发出诱人的香味儿。紫萱正觉奇怪,老太太却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盘子边,嘴里发出神经质的笑声“爪子,手,这是爪子,这是手,嘿嘿嘿。”
紫萱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尴尬的捏着筷子,不知是该吃还是该劝。玉农却不在意,用眼神示意她赶快吃饭。紫萱缓缓的夹了一小片火腿,放在嘴里却突然觉得没了滋味。
“玉农,这是手,是志诚的手,嘻嘻嘻嘻,志诚的爪子……”老太太把双手举到玉农的面前,像在炫耀一双宝贝。
可是玉农的脸色却渐渐变了,志诚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她。老太太举着双手傻笑着跑到里屋去了。紫萱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玉农的脸色却越变越难看,她紧咬牙关,眼里闪过一道冷光。紫萱动也不敢动,气氛在这一刻突然凝固了。
玉农的心里似乎在慢慢的聚集起一股怒气,她‘啪’的一声把装着鸡爪的盘子拿到了自己的面前,右手紧紧的握住那双筷子,使劲儿的捣着盘子里的鸡爪,‘啪啪啪啪’鸡爪一个接一个的从盘子里跳了出来,她却还是不停的捣着盘子底儿。紫萱有点吓呆了,像一下下的捣在她的身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玉农的额头上有了汗珠,盘子也被捣碎了,她微微喘着气把那堆碎片往边上一拨拉,竟对紫萱展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吃饭吧……”她说完拿筷子夹了一个青菜,在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紫萱突然觉得很不舒服,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眼前的美食再也提不起她的食欲了。
“就先在这里住下吧。”玉农把紫萱带到了五楼的一个房间里。“这里虽小,可是什么都是齐全的,一个人住很温馨。”玉农指了指崭新的床铺,然后拉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挂满了各种颜色的衣服。
“玉农姐,我还是回去住吧,我有地方住的。”紫萱委婉的谢绝,她一直是个很独立的人,不习惯借住在别人家里,况且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完结,怎么有心思在这么一个干净温馨的地方住下去呢!林超,她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了林超的脸,对了,刀呢?那把一直带在身上的刀怎么没了?她慌忙去摸袖口和口袋。
“是在找这个吧!”玉农把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尖刀举到了紫萱的面前。
“是的呀,玉农姐,这刀怎么在你这儿?”紫萱有些心虚,她拾到了自己的凶器,这么说她知道自己要去杀人了,这可不秒。
“是你晕倒的时候找到的,我先帮你收着吧,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你明白吗?”玉农的声音变得低沉,眼睛里也充满了鬼异。紫萱看着她把那把尖刀装进了自己的贴身口袋里,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我的就先在这儿住下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玉农的语气很温柔,可是里面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严厉,她说完就转身往门外走,可刚走了两步,突又转回身来“对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走出房门,只管睡你的,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