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冷浅依恼怒,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评论她,“轩旻哲,我没有。”
站在一旁的严曦提了提眼镜,踱步走到冷浅依的身侧,低语,“谢谢你,浅依,下次有好生意我一定会介绍给你。”
闻言,冷浅依脸色苍白地盯着他,严曦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投以轩旻哲挑衅地目光,大摇大摆地往自己的奥拓走去。轩旻哲失望透顶地越过她身边,冷冰冰地丢了一句话,“谢谢你这么无情无义,白眼狼,我终于可以彻底地放弃。”
刺目的阳光灼伤了冷浅依的眉眼,那个走向迈巴赫的影子彷如水中的倒影,一碰就会消散掉。冷浅依呆愣地立在原地,她想过他们分开的结局,却猜不到分开的理由,从未想过要让他心如死灰,让他对自己恨之入骨,无力地垂下手臂,环胸抱着冰冷的胳膊,那一声声绝望的低诉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人说,活在世上,无非就是为了寻求一种被需要的感觉,当心中装着一个人的时候,想着那个人也装着自己,比迈入圣洁的天堂还要让人心生愉快。开车驶出夙愿的公寓,轩旻哲冷笑着望着那迷茫的前方,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无奈,感到茫然。
一个星期过去了,轩旻哲一直没有踏进夙愿的公寓,报纸杂志上也没有刊登他的任何消息,就连安哲律师事务所也不见他的踪影,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吴婶总是在她的耳边唠叨着,冷浅依垂下眼帘,她何尝不想知道他的下落,唯一知道的只是昨天李东安给了一份财产的分配清单给她,没有优厚的待遇,凑合着可以让她勉强过几年安逸地日子。
“太太。”吴婶神色怪异地走到冷浅依的房间。
“怎么了?”冷浅依狐疑地问道。
“那个老太太来了,要见你。”吴婶唯唯诺诺地说道。
田斐茵要见她?冷浅依冷笑,她不找她,竟然自己找上她,“我这就出去。”语毕,吴婶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冷浅依淡然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这个女人,总有一天她也要去会会她。
滴答的水流声在宁静的屋子里漾起一圈圈无影的涟漪,厨房内,吴婶侧着身子,好奇地偷瞄着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冷浅依呷了一口温热的白开水,泰然自若地凝视着端坐在眼前的贵妇人,“你是来忏悔还是来雪上加霜的?”
田斐茵身子一颤,狐疑地端详着悠然的冷浅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你应该清楚两年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最好自动离开旻哲,否则……”
“否则怎么样?”冷浅依冷冷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心中的怒火不断地攀升,田斐茵没有想到冷浅依居然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蹙眉,不悦地微眯起眸子。沙发上,冷浅依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慵懒地靠着柔软的椅背,云淡风轻道,“婆婆,你爱旻哲吗?”
“爱!”田斐茵不解地应道,冷浅依摇头,苦笑着垂下眸子,田斐茵不赞同地大吼起来,“她是我亲生的儿子,我怎么不爱他。”
冷浅依又是一抹凄楚的淡笑,轻描淡素地扫过她那张愠怒地脸,意有所指地开口,“你若爱他,那想过他要是知道那些龌龊的事,要如何面对自己吗?”
田斐茵脸色一沉,手紧抓着沙发上的靠垫,伸出半个头的吴婶纳闷地想着冷浅依,总觉得隐隐之间有些什么事情被隐藏起来一样,冷浅依瞄了一眼偷看的吴婶,抿唇淡漠地对着眼前的田斐茵扬了扬嘴角,“你回去吧,我不会和你谈的,旻哲已经准备和我离婚了。”
闻言,田斐茵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亏她还劳心劳力地跑过来警告这个女人,原来自家的儿子已经想明白,看清楚了。
状似懒洋洋地摊在沙发背上的冷浅依苦涩地看着田斐茵那张眉开眼笑的脸,心痛一波波地绞着她的五脏六腑,而立在厨房门的吴婶惊愕地看着那客厅的两个人,不敢置信地盯着冷浅依那张无所谓的脸。轩先生那么喜欢轩太太,怎么可能会离婚?除非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否则那比天上下红雨还要难。
送走了田斐茵,冷浅依执起自己的绿色布包包,没有任何交代地离开夙愿,一个人无聊地游荡在大街上,安静地****着那无形的伤口。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在路上,却不想再走那幽僻的小径,命运再多的波折,也要昂首挺胸,优雅地走那康庄大道,佛曰:世界原本就不是属于你,因此你用不着抛弃,要抛弃的是一切的执著。万物皆为我所用,但非我所属。
其实,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寂寞的时候不需要寻求怀抱来慰藉,孤独的时候不需要依靠聊天来解闷,忧虑地时候不需要扯个人来开解自己,就像哥哥离开的那些日子一样,孤独冷漠地过着每一天也是另一种安适的人生。无求无得无失,不必等待,不必乞求,不必暧昧,不必依赖,更好不必做那无谓的选择与挣扎。
仰起头,让那翻滚在眼眶中的泪水牵强地咽回肚子里,另一波锥心的痛楚溢满心间,冷浅依漠然地自嘲着,比起罂粟,咽下的泪水更能啃噬着四肢百骸,让无形的毒素麻痹着那些跳跃的细胞,腐蚀着敏感的神经。
田斐茵走后,翌日的报刊上陆陆续续地刊登着名律师轩旻哲和其妻子离婚的消息,冷浅依面无表情地看着报纸上的大字,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田斐茵故意报上去的。
漠然地看着那个紧闭的房门,轩旻哲还是没有回来,说好了要放弃的,心还是不舍,比起那时候顾泽旭的离开,心疼得不像样。
灯光糜烂的酒吧,阴暗的一角,头发凌乱的男子趴在桌面上,手中的杯子空荡荡地丢到一边的地面上,‘嘭’一声,瞬间化作几块玻璃碎片。一边的女子磨蹭着倚着男子的身躯,“哲!”
轩旻哲冷漠地扫了她一眼,粗暴地推开那个粘人的身体,冷冷地讽刺道,“想要卖身,舞池有的是大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