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即墨馨雅、北唐岳海、何清岚和寒齐聚一堂,商讨对策。
何清岚豪气干云,先说为快:“要我说,我们直接乘夜快马赶路,摆脱盯着我们的苍蝇。到了王都,岳海定有办法入城,无需那劳什子路引。暴露了又如何,抓不到人亦是白搭,谁又能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可是平价药房就要受到无辜牵连了!”寒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钱损失了没什么,可若是人出了问题,馨雅会背上沉重的自责。
何清岚给即墨馨雅和寒一个放心的笑容:“这个我当然有考虑到,平价药房可以报案,药材被劫,任谁也无法再责罚,毕竟山阳关的人也是被同一批人放倒的。”
即墨馨雅看向北唐岳海:“岳海,你怎么看?”毕竟这是在他的国家,要对付的是他的亲人,他的子民。
北唐岳海快速权衡之后,当机立断:“我想,既然已经被怀疑,不如就象清岚说的那样办,已经马上就要到王都了,就算被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也不要紧,现在也是时候向八哥宣告我的到来了。有了我的消息,他必然会行动起来,那些藏着的掖着的也会更容易暴露出来。同时,他将注意力放到我们这边,海风那边的压力就小些,救人的把握就更大,只是要辛苦你们了。”
北唐岳海说得异常坚定,虽然还有些对父王和王兄去世的悲痛,但更多的已经是面对危险和困难的冷静和深思熟虑。
何清岚擂了北唐岳海一拳:“岳海,咱们多年的兄弟,如今更是一家人,你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看一眼馨雅,她似乎也很赞同,还向自己笑了一笑,何清岚心中顿时如同抹了蜜一样甜。
寒看了即墨馨雅一眼,见她不反对,自己也就不再说什么,自己原定的方案,就是以安全为主,救人、擒王固然重要,但对自己来说,她的安全才是自己唯一要考虑的。不过,即使按他们的方案行动,真的暴露了身份,造成十分危险的局面,自己也有信心力保她的安全。
当夜丑时,一行人弃马车药材于不顾,飞马直奔王都而去,急驰一日一夜,方于第二日凌晨抵达王都城下,潜入北唐岳海城外的别院。回到久违的王都,北唐岳海心情激荡莫名:离开时,父王母妃俱在,回来时,父王已逝,母妃下落不明,唯一的胞兄亦凶多吉少。
“王爷,您,您可算回来了!”被召至书房的管家激动万分,却在看到自己王爷的满头白发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正当壮年的大男人,竟呜咽起来,令闻者为之心碎。
北唐岳海沉声吩咐:“李叔,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打点起精神来好好办事。我马上就会离开,到过此处的消息,暂时不要外泄,以免连累你们。我和八哥之间难免一战,你们天亮之后就各自找处地方藏身,等事情结束了再回来。”
一听王爷让自己走,李叔急了:“王爷,我们不会走,王爷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们要留下来助王爷一臂之力。”
“离开,就是对本王最大的帮助。如果可以,尽量装作隐秘一点,努力不让人发现,引开对本王的部分视线。”北唐岳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我的话,向来不说第二遍,你下去吧。”
凌晨,当李叔来向王爷告别之时,却发现王爷竟真的已经离开了,而自己明明有派人对整个王府严加防护!
别院书房里有一条暗道,直通王都城内。出了地道,是一所十分不起眼的宅子,不大不小,不新不旧,一点也会不引人注意。
何清岚啧啧称奇:“岳海,你还有这招啊,进来得真是太轻松了!”
似乎记起了不愉快的往事,北唐岳海不想多谈,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想要在王室争斗中立于不败之地,必须得多几条退路。”看一眼即墨馨雅,她好像并不介意,北唐岳海有些紧张担忧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乘夜出了宅子,北唐岳海带路左绕右绕,进了一座华丽的大宅院,进了院子没走几步,海风得信赶来迎接:“主子!”
北唐岳海点点头,回头问:“馨雅,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不用,先将目前的局势弄清楚再说。”连日骑马赶路虽说很累,浑身快巅散架了,但还能坚持。岳海的心该有多着急啊,岂能因为一点不舒服耽误时间?
进到书房,海风先恭敬地将玉佩还给北唐岳海,然后开始汇报这两天收集到的情报:
“北唐星海已经顺利拿下西钥八座城池,正在兴头上,准备乘胜继续前进,与东阳国交界处也开始集结军队,不过数量不是很多,主要是防守的意思。”
“北唐星海本人基本上在王宫不出来,疑心很重,目前驻守王宫的全是他的亲卫,连王宫暗卫都不曾用,不好下手。而血卫目前处于闲置中。”
“已经证实太上王和先王已经撒手人寰,太后已经改立北唐星海的母妃,而清妃娘娘被打入冷宫,严加看管,本是要用来钳制王爷,谁知清妃娘娘竟在安全送出一封给王爷的书信后,自尽而亡。”
说到这儿,海风双膝跪下,将一封书信双手逞于北唐岳海面前:“此即为清妃娘娘遗命。”
骤闻母妃竟然自尽而亡,北唐岳海晃了几晃,几乎站立不住,即墨馨雅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北唐岳海面色惨白,形容悲凄,眼中雾气蒸腾,半晌才伸出颤抖不已的双手去接那书信,却无力拿稳。
即墨馨雅叹息着双手接过书信,再扶着北唐岳海坐下:“岳海,现在拆开么?”
北唐岳海闭上眼睛,稍顷,再睁开,已经不再是适才那副伤心欲绝的神态,而是目露寒光,神情冷凝,松开紧握的拳头,一言不发地打开书信。
“吾儿见信如晤:先王驾鹤仙游,吾欲从之,然,事出仓猝,未曾知会吾儿!恐吾儿不明吾意,唯修书一封,望吾儿明悉。”
“王位争斗,古已有之,生离死别,不足为奇。唯望吾儿,万勿耿耿于怀,只思报仇。吾儿当远离朝堂,为人处事,唯看己心,万勿勉强。唯愿吾儿,觅得心上人,一生平安快乐!吾九泉之下,亦欣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