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嫁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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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情怯(二)

当年随七哥一起出使东阳国,尚未踏入东阳国境内,就听到了任之越的传闻,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小少年,却做出了令世人瞩目的壮举。说实话,自己当时并不相信,认为一定是夸大其词,是想出人头地的人在那儿标新立异。待见到老友岚,才知道那些传闻竟然是真的,才知道那个小少年,小小年纪,竟已经征服了岚的心,让从不轻易服人的岚,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一眼见到她,是在东阳国欢迎自己和七哥的晚宴上,那时,她还是他。也许是自己看人的角度与众不同,进入晚宴现场,很快就注意到那个一身布衣坐在官员末席的小少年,猜测他是否就是那个风头正劲的少年,诧异于他在如此场合依旧淡然自若,旁若无人,逍遥自在。

待到东阳玉竺亲自点名让其答题,他那胸有成竹,从容不迫,超然物外的表现,让自己忍不住想拍案叫绝:真不愧是岚心服的人!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识了他的全部风采,谁知,这只是自己的心亦被征服的开始。

本以为他和自己一样,看比武也只是不方便离开,看看热闹而已,于是便过去和他一起看。谁知,自己鬼使神差地当起了“护花使者”,将瘦削的他牢牢地护在自己胸前。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东阳晨星会点将点到他头上,是嫉妒他和自己的友好相处吧。虽然自己强力反对,他还是站在了高他一大截的七哥面前,坦然自若,镇定自持。

以小击大,以弱抗强,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比武,其结果却在众人眼前生生翻转!虽然七哥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剑,但是他实打实地凭真功夫赢了七哥,却是实实在在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不容置疑!更令人信服的是,不论是答出了大家都答不出的题,还是赢得了比武,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满足、骄傲的情绪,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平日常做的事,再普通不过。

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只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发出这样的感慨太早了!

翌日,因得岚的极力举荐,那儿童之家的新鲜事物,自己别的都没放在眼里,只想一瞻他精彩的杠上之舞。何曾想到,就是那“蝴蝶”之舞,“精灵”之舞,让自己的心从此开始沦陷!那既是自己情动的开始,亦是自己幸福的开始!更准确地说,是痛苦与幸福并存的开始!

当晚的相聚,让自己认识了另一个他,一个更真实,也更令自己心疼的他。所有努力都只是为了生存!多实际的目标,多渺小的目标,对他来说,又是何其艰难的目标!自己第一次有了探究人的经历和内心世界的想法,因为自己不想他痛,不想他不开心,希望他能放开心胸,不要独自一人,走完那条孤寂的路。

第三日的赏花诗会,让自己有幸见证了一个新的文才的诞生!一首首脍炙人口的诗词,从他的笔下流出,传颂于世。自己也算是个中翘楚,却也不得不深深为之折服。如此多才多艺的他,任何言辞都无法贴切地形容了。

三日,仅仅三日,向来悠游于庙堂之外,****之上的自己,就不可思议地为之动情了!

犹记得当时的自己离开时的狼狈,不敢相信算得上眼高于顶的自己,仅仅三天,就对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小少年动情了,拚命地否认自己的心底深处的想法,告诫自己,不要中了任之越的毒!这不是爱,这只是一种对他的才华的惊叹,对他的气度的欣赏,对他的孤寂的疼惜。潇洒如自己,怎么可能三天就爱上一个人?

带着这样的不明思绪,离开了东阳国,回到了天高地阔的大草原,可是却仍然放不开那纠结的情绪,只好强行将它压在心底,再也不去碰触。

可是,半年之后,当任之越来到自己面前,当自以为是迎接兄弟般欢迎他,却在自己拥他入怀的那一刻,半年来强压在心底的那份情再也压抑不住,汹涌而来,这才清楚地知道,原来自己是真的爱上他了!任何假设,都变得虚软无力,任何不可能,都变成了事实!

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情感,那种感觉真是既幸福又痛苦:向来天马行空、飘浮不定的心有了牵挂,找到了自己想相伴一生的人,可是,他的年纪还那么小,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是他?自己作为王室中人,又交游广阔,对这样的感情见得多了,也能够认可、接受,可是,之越他能接受自己的这份感情么?恐怕不会吧!连自己都经历了半年时间,经历了分离与相聚,经历了压抑与爆发,才清醒地认识到,犹豫着然而却是欣喜地接受,可是,之越他能接受么?

那段和之越单独相处的时间,是自己记忆中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

每日,早早地就起床,第一时间就去找之越,其实,自己一刻也不想与他分开,本是想和他抵足而眠,可是自己好说歹说,他死活不同意,自己当时还奇怪来着,怎么可以相处融洽至极,却不愿同室而眠,如今才明白其实是因为他是她。

每日,时刻陪伴着他,不论他是谈生意,还是处理事情,还是训练属下,那份沉稳机智绝对让人怀疑他不只十三岁,而是三十岁。可是,当和他一起休闲、玩耍时,他的那份童趣,那份潇洒,那份开放,那份开心,自己感同身受,好象自己也回到了少年时代,虽然,那是从未真正有过快乐的少年时代。

如此的美好,让自己终于忍俊不禁,不顾一切地向之越倾诉了心声,可是,却因此吓着了他,最终,他不辞而别!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自己就绝对不该说出来!不然,至少还可以以朋友,以兄弟的身份继续和他在一起,不会让他从此对自己避而不见,当然,自己也不敢去见他!

时间变得那么难熬,每日每日,自己都在后悔与痛苦中度过,只有回想起那段和之越在一起的时光,才感觉到些许幸福。可是有一天,突然传来他其实是女子的消息,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自己真的是惊呆了:当初,他明明说因为是同性,两人在一起是不伦之恋,所以他不能接受。可是……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心里根本没有自己!